冬天要來了,要是連個避寒的地方都沒有,他們估計得凍死。

屋子修好後,她還得找時間回一趟娘家大安村。

上輩子,大安村在九十年代末迎來大動遷,修建高速公路和加油站,她家老宅也在要拆遷的範圍內。

她沒有兄弟,上麵隻有兩個姐姐,像她們家這種情況,在農村屬於“絕戶”。

在農村,吃絕戶是很常見的現象。

當年國家補償了多少錢她不清楚,她隻知道那次拆遷挖出了她父親遍尋不到的借條和收據。

那是唯一能證明他們家不是“剝削地主”的證據,也是唯一能證明她父親、祖父支持打小日子的證據。

她父親至死都沒能洗脫“剝削階級”的大帽子,直到那年拆遷。

可惜,她那時候被薑三娘禁止再回大安村,國家給的補償都被村幹部給分了。

她父親摘掉了大帽子,卻連個像樣的墳墓都沒有。

這次,她一定要風風光光的給父親遷墳!

想著想著,安渝逐漸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偏西了。

看著頭頂剝落掉皮的天花板,安渝猛地坐了起來。

她的孩子呢?

恰在這時,林秋霞推開了病房門,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林秋霞率先出聲,“嫂子,你醒了,餓不餓?渴不渴?”

“秋霞,你怎麼來了?”安渝怔怔的看著林秋霞。

林秋霞走了進來,把帶來的吃的和用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放在了病床邊的櫃子上。

“爺爺讓我來照顧你幾天,小震他們在院子裏玩兒呢,要我給你叫進來嗎?”

安渝挪動屁股,慢慢靠在床頭,“讓他們玩兒吧。”

“也行。”林秋霞有條不紊地把保溫壺從網兜裏提了出來。

“嫂子,這是奶奶給你燉的母雞湯,已經撇了油了,我給你盛點兒喝吧。”

“不用......咕嚕嚕......”

安渝正想說不用了,肚子就傳來不爭氣的響聲,臊得她紅了臉。

林秋霞忍不住笑了,“嫂子,跟我你就別客氣了,這湯是爺爺專門讓奶奶給你燉的,你要是不喝我回去沒法交代。”

說話間,她已經把保溫壺打開,用上麵的蓋子盛了湯裝出來。

“來,嚐嚐,我奶奶燉的老母雞湯可香了。”

“謝謝。”

安渝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然後接過雞湯慢慢喝起來。

湯已經不是特別燙了,吹吹正好入口。

溫熱的雞湯順著食道緩緩朝胃裏流去,安撫了正在唱空城計的五髒廟。

雞湯的香濃在舌尖徘徊,讓人忍不住喝了還想喝。

很快,一碗雞湯就被她喝完了。

見她還有胃口,林秋霞很高興,“要不要再來一碗?我帶了滿滿一桶呢,裏麵還有半隻雞。”

安渝搖搖頭,猶豫了片刻問道:“有幹糧嗎?”

隻喝雞湯不頂飽,還是來點幹的最實在。

大奶奶送的肉包子她想留給孩子吃,而且她的頭頂縫了針,不方便嚼筋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