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昊曾看過有關經濟學的書,知道著名的“木桶理論”:對一隻沿口不齊的木桶來說,其盛水量的多少並不取決於最長的木板,而取決於最短的那片。如果再舉個更通俗的例子,就是一串鏈條能承受的最大拉力,會受製於其中最弱的那環。
他當然聯想到,對於擁有多個子空間的複合空間,這些鐵律也照樣適用,一旦其中較弱的子空間遭到無法修複的破壞,整個空間係統就會隨之出現連鎖崩潰效應。
雲昊進入的正好就是小幽控製力相對較弱的空間,也因為如此,她才會采取不同於其他子空間的策略――讓你在這個空間隨心所欲,享用一切男人最希望得到的東西,從而變得不思進取,永遠滯留在這裏……更恐怖的是,這個空間裏的時間是獨立運行和可以調整的。就在獵物沉浸在聲色犬馬的享受中時,也會以比空間外高出數十倍的速度老去,直至成為一堆枯骨。
小幽曾經以為,隻要雲昊是個正常的男人,就應該和那些被這個空間吞噬的獵物沒有區別。可是,她卻完全算錯了,並差點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雲昊繼承了叔叔性格上最突出的優點,也可以說是缺點:看似對什麼都無所謂,內心卻藏著一份執著,更不如說是極端的固執。
他和叔叔在泰國短暫居留的那年,因為風聲很緊暫時不能“幹活”,有段時間生活很拮據。兩人一天隻吃一頓飯,經常餓著肚子挺過早飯和午飯時間,照樣能通過練習瑜伽術苦中作樂。但在有了上百萬美元的身家後,叔叔卻情願花費將近兩萬美元的成本,向當年某個賴帳的雇主討回了兩根手指和區區一萬美元的債務。
解碼者之所以曾在很多東南亞小國享有盛名,就在於叔叔這種偏執得讓人畏懼的做人態度:身處逆境時,他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萬事忍耐隨遇而安;而東山再起後,對某些原則性問題卻很較真,絕不寬容和妥協。
同樣,一天沒有完成叔叔臨終的囑托,雲昊就無法真正放鬆自己,哪怕麵前美女如山,哪怕已經腰纏萬貫……更何況他也知道了關於真實世界和鏡像世界的事,區區人造空間裏的誘惑,他還不曾放在眼裏,更不可能因此迷失自我。
所以,雖然小幽的空間異能實力強過他,還煞費苦心地在人造空間中利用各種手段迷惑他,卻不可思議地失敗了。為了保住辛苦營造的空間係統,她隻能在子空間徹底崩潰之間,選擇收回所有的子空間,暫時放棄追殺雲昊。
水龍破的千萬幻影漸漸消失在了空中,天地、日月、森林、沙漠、村莊、城市、山脈、河流……它們就像五彩的泡沫一樣在雲昊麵前紛紛收縮迸裂。其中存在的各種動物和植物,也包括人類,就好似一塊塊破碎的拚圖模塊,不斷地分解著,最終變成一抹抹黯淡的色彩,卷入了數不盡的空間漩渦中。
對方華麗強大的空間能量像潮水一般退去,黑暗中刻畫在石壁上的熒光線條則變成無數螢火蟲飛離了礦井,而雲昊也終於回到了小石廳。
“好神奇的水龍破,比我的千龍斬厲害多了嘛!”想不到天楓並沒有趁機逃跑,仍然大喇喇地靠著洞壁,拖起怪裏怪氣的腔調假意恭維雲昊。
“對我還有什麼企圖,你就明說了吧。”
他冷靜地用超聲波鎖定天楓,悄悄移動腳步接近對方,決心一舉把他逮住,再慢慢用最殘酷的刑罰折磨這囂張的小子。
眼看就能出手抓住他,這家夥卻突然憑空消失了,就算用超聲波也找不出他的具體位置。雲昊連忙展開空間牆護身,再停止超聲波探測,轉用道家以探測對方能量為主的布氣大法。難怪他在樹林裏追擊天楓的時候,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原來這小子還藏著這手絕活。即使有那些假陷阱從中作梗,憑自己的本事,也不可能總逮不著這小子才對。
奇怪的是,他已將真氣通過四肢布滿了整個石廳,卻依舊一無所獲,所幸也沒有遭到對方的偷襲。這小子的反空間隱形術,似乎比起他剛學會的空間隱形術還要厲害得多。
“雲小子,想抓我?你還欠點火候吧!”半分鍾過後,天楓的聲音竟從主巷道那邊傳了過來。
雲昊不禁連連搖頭,原來自己過於謹慎了,對方隱形的真實意圖隻是為了逃跑。
“告訴你個很不幸、很不幸的消息,我剛才順手在礦井裏埋下了十幾個反空間陷阱。不管你會不會觸發它們,這些陷阱在幾分鍾後就自行發動,摧毀整個地下巷道。既然你號稱解碼者,排除這點小小的障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那咱們地麵再見咯……”隨後便傳來天楓的獰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