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伐木嶺(1 / 2)

崇山峻嶺,綿延無際。茫茫林海,凜凜寒風呼嘯而過。

鴻蒙大陸,北涼國,涼州,伐木嶺。

伐木嶺的山腳之下,玄花鎮,唯一的青石街道。有一個年約十六開外的少年,背著一把破舊的樸刀,沉默而行。他的眉目看上去有幾分秀氣,普通身材,漆黑純淨的眸子透露著與年齡不符的沉著。

街道之上,隻有壯漢三五成群的來往穿行。他們全部身穿短衫,赤裸的手臂肌肉賁起,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古銅色光澤。有人手頭還拎著一些壇壇罐罐和兔子,鬆雞等野味。每當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就要與少年擦肩而過時,總會不自覺的避開一避。因為就在半個月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年當街一刀斬下一個人的手臂,而手臂的主人是伐木嶺上號稱最身強力壯的宣飛龍。

少年視若無睹的緩步而行。玄花鎮不大,青石街道兩側除了用粗大原木壘成的民房,剩下的隻有一家雜貨店兼酒館。少年漸漸走到了街道盡頭的酒館門前,他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酒館也是用粗大的原木壘成,有陽光從原木的縫隙間鑽進來,使屋內的光線強了些。酒館裏比街道之上喧鬧的多,有三五成群的莽漢圍著簡陋的木製方桌喝酒劃拳。而櫃台之後除了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在忙碌,並沒有看見夥計。

少年沒有理會周圍那些不時投來的目光,他徑自走到櫃台前,從懷內掏出三顆晶瑩剔亮的菱形晶石擱在櫃台之上,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道:“風伯,老樣子。”

老者聞言停下手上動作,朝少年點了點頭。他先是轉身從貨架上拿下一壇酒放在櫃台之上,又在櫃台下掏出一個褐色藥瓶。少年一手抱起酒壇,一手接過藥瓶放入懷中,他朝叫風伯的老者咧嘴一笑,轉身離開櫃台向酒館外走去。

他走到門口,鼓起腮幫子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沒過多久,不知從哪裏竄出一條髒兮兮的黑狗,向少年跑了過來。它圍繞著少年搖尾不停,少年俯身摸了摸狗頭,黑狗閉上了如它皮毛一般漆黑的眼睛,伸出粉紅的舌頭不斷舔著少年的手心。

少年臉上有笑意,道:“小黑,咱們走。”

回應他的是幾聲犬叫,少年轉首看了眼街道盡頭的那塊巨石,邁步過去。一人一狗,一前一後就這樣出了小池鎮,朝近在咫尺的伐木嶺走去。

斜陽西掛,通往伐木嶺的寬闊山道,隻有夕陽下那形單影隻的背影,還有一條黑狗。

¤¤¤

伐木嶺,它是隸屬北涼國流雲宗的一處靈山。顧名思義,這是一座開采木材的山嶺。山嶺上生長的都是一種叫玄花樹的靈樹。玄花樹每隔五年便可砍伐一次,樹幹可做靈材。至於靈材,就有諸多妙用了。別看玄花樹直徑不過三寸,砍伐起來卻非常困難,就是身強力壯的大漢,少則十天,多則半月,才能砍倒一棵。嶺上的玄花樹此時已經砍了有將近一半,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樹樁。

淩峰雙手抱腳坐在兩個樹樁之間,身旁的酒壇已經滴酒不剩,黑狗還時不時的拿鼻子湊到壇口嗅著。看黑狗還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淩峰搖頭失笑,道:“小黑,酒已經沒了啊,下次再給你買。”

黑狗似能聽懂人言,貼近了拿毛茸茸的狗頭不斷蹭著主人的手臂

淩峰漆黑的眼眸隱約透出幾分溫暖,他調整身姿盤膝而坐,掏出懷中的褐色藥瓶,熟練的將丹丸倒出拋入口中。丹丸入口即化,淩峰感到體內一股暖洋洋的熱氣流過各處經脈。他熟練的煉化著藥力。等藥力被徹底吸收,已經是一刻鍾之後的事了。

感應到自己的修為又有了一些增長,離煉氣境初期的頂峰似乎也不遠了。淩峰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隨後又以低不可聞的聲音歎息了一聲。

這也難怪,對淩峰這樣一個四處流浪的散修而言,煉氣丹可不便宜。雖然它僅僅是一種最容易煉製的一品丹藥。

鴻蒙大陸,仙法昌盛,除了部分完全無法吸納靈力的人,很多人都有煉氣境初期的微末道行在身。但各地的靈山和元晶礦脈早被大小宗門占據,比如眼下這處盛產玄花樹的伐木嶺。而這些宗門收徒又有著種種嚴苛的限製,因此導致像淩峰這樣無門無派的底層散修多如牛毛。

涼州本地出身的淩峰,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父母是何時亡故的。從記事起,他就跟著一個姓淩的老獵戶一起生活。膝下無子的老獵戶有煉氣境中期的道行,在淩峰剛六歲時便教他道法入門的吐納口訣,但直到老獵戶一年前與人爭奪一株一品靈草時被人殺死,淩峰依舊還停留在煉氣境初期。淩峰就用那把破舊的樸刀報了血仇,之後很自然的逃出了那個他自幼長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