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次不一樣的是,這回九娘子可沒坐在柳輕候身邊,而是躲的遠遠的,別說說說話看一眼了,就連柳輕候隔著人看她一眼都能讓她迅速紅臉,好像一眼就能給她看懷孕似的。
另外跟上次直接開吃開喝不一樣的是這次柳輕候講了個話,經過兩次比賽他在樓中地位顯著提高,女多男少人又長的俊,他要說話別人自然願意聽。
柳輕候講了,講的還是給王昌齡他們講的那個關於李商隱的故事,已經講過一次再講第二次時故事就變的愈發詳實豐滿可信。
那清澈如水的月輝,那跨月而來的仙人,那飄渺綽約的風姿,那醉人心神的絕妙好詩。至此,一個完美的聊齋故事正式出爐,聽的眾阿姑們半信半疑又如癡如醉。
故事講完正式開宴,而故事本身自然也就成了慶功宴話題最大的爆點,讓柳輕候始料未及的是,經過阿姑們來來回回的反複討論,最終她們得出的結論卻是花和尚夢中必然是看走了眼,這個李商隱一定是個女子。
如若她不是女子,怎麼會對個男人寫什麼“相見時難別亦難”更別說“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了,說不通嘛。
至於柳輕候急赤白臉的反駁說他看的清清楚楚,李商隱絕對是穿著男裝,更是被阿姑們嗤之以鼻的恥笑回來,身為醉夢樓蕭師竟然不知道大唐,尤其是長安女子好穿男裝早已成了流行風尚,簡直就是不稱職。
至於李商隱穿男裝,這更說明這位仙子時尚風流,說著說著,什麼女為悅己者容,經常有客人要求我們穿男裝都出來了。
這一下懟的結實,懟的柳輕候竟無言以對。因為唐人女子好穿男裝確實是史有明載,根本無從辯駁。
他這邊稍稍一熄火,那邊可就更不得了了,你一言我一語愣是生生改變了故事的屬性。一個夢遇仙家詩客的清美絕倫故事就此變成了惡俗加爛俗的漂亮仙子愛小和尚,大綱特麼的全崩了。
看著阿姑們興致勃勃盡情發揮著他的夢遇故事,並且不斷按照自己的想象往裏麵添加細節,譬如什麼時候點了個眼色哪,小和尚不解風情直讓李仙子黯然神傷時什麼樣的表情哪,柳輕候徹底放棄了糾正的打算。
這個故事注定要被這群八婆給玩壞,要從她們手上把已經彎掉的故事扳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阿姑們太熱情,一個個專業出身戰鬥力又實在太強,關鍵的關鍵是喝酒的時候喜歡表現專業素養的毛病實在讓柳輕候掐不住,勉強跟每個人都喝了一個後,見勢不妙的他再次借尿遁逃之夭夭。
大唐的果酒酒精含量低,就柳輕候後世練出來的量敢把李白叫過來先對飲他一鬥之後再單挑,所以盡管喝了這麼多卻並不醉,反倒是暈陶陶微醺的狀態很舒服。
酒正使人人自遠,此言真得酒中妙趣,深合吾心哪!
痛痛快快的放水完畢,肚子也不再漲了,柳輕候在酒意的引領下心神曠怡的坐在房中開窗望月,順便閑適的發個萌萌呆。
時令已經入冬,天氣漸寒,但天際的那輪上弦月卻愈發的明亮,月光如水透過窗戶灑照進來落在腿上衣服上,吸入口中的空氣有著凜冽的清爽。
柳輕候突然很想吹一曲蕭,可惜許師又去了道觀還沒回來,也沒個聽眾。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的寂寞啊。
老爺子的日子現在是越過越神仙了,最近又添了去道觀讀《黃庭》的愛好,隻要不指導他和九娘練習器樂,人一準兒的是早出晚歸跟道士們廝混在一起。
柳輕候很疑他是打著讀《黃庭》的幌子去道觀渾水摸魚,想偷人道士的長生不老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