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饑餓營銷的手法即便穿越一千三百年也依舊有效,尤其是在市場開發初期的口碑營造上。
第二天當柳輕候聽說有人買票時一並要定斷腸酒的消息後,整個人頓時坐不住了,這都是錢,都是錢哪!屁股著火般躥出去開始購置各種原料,酒曲什麼的是來不及弄了,太耗時間,還跟上次一樣直接買的就是成酒,而且是味道很不壞的成酒。
直接用成酒雖然成本高,卻既省時間又降低品質風險,他隻需要做個蒸餾提純就行,在當下打響知名度的階段真是再合適沒有了。
材料一搞定,柳輕候跟九娘子交代一聲後又竄回了漏春寺。
無色迎出寺門時滿臉疑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因有車夫在側柳輕候也沒說什麼,“這個稍後再說,趕緊來幫忙”
東西卸完擺好,定了約期的車夫們也離開之後,才對無色說明了情況。
柳輕候跟無色說時有意裝叉,那語氣叫一個雲淡風輕的平淡,其實心裏就盼著看無色狂喜的樣子。一甌五貫哪,屬貔貅的無色還不得瘋?
結果結果無色聽完後非常淡定,淡定的簡直是雲淡風輕。
預想和現實的反差實在太大,柳輕候麵對無色的雲淡風輕感覺自己要瘋了,“無色,莫非一甌五貫你還嫌少?”
無色閉目低頭,雙手合十,“無花,咱們是佛寺,這是酒啊。阿彌陀佛!”
柳輕候深深的看了無色一眼,就在這一刻他對無色有了更多的認識。
不過,酒還是要吊的,熊熊的灶火再度燃燒,蒸餾器也被架了起來。兩人輪換著休息,灶火不停的整了三天兩夜,這次吊酒才總算結束。
熄火後兩人都累癱了,委頓在兩個大樹樁子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良久之後無色才啞著喉嚨道“無花,這樣不行啊”
柳輕候擺擺手,“我知道。有這次的這些就盡夠了,以後咱們再也不用自己吊了,要不人得累死。”
無色長出了一口氣,也不知是為自己以後不用再受這樣的累而慶幸,還是為漏春寺擺脫了跟酒的牽扯而慶幸。不過按他既往的表現來看,是後者的可能性明顯更大。
“無色,寺裏很快就有錢了,你想翻修寺廟,還有給師父建靈骨塔都可以開始準備了,這次要建就建好的,別怕沒錢”。
“你賣酒的錢?”
這不是廢話嘛,柳輕候都懶得說話,徑直點了點頭。
“不能用這錢建佛寺,更別說師父的靈骨塔了”無色頓了頓,而後還是堅定的把話說了出來,“這是褻瀆!”
我靠!
柳輕候“唰”的一下從木樁子站起來瞪著無色,無色平靜的與他對視,眼神沒有絲毫退讓。
無色平靜而堅定,雖然臉上滿是疲憊且還帶著煙熏火燎之色,但這份平靜堅定中的虔誠卻讓容貌平凡的他隱隱有了幾分寶相莊嚴,凜然不可侵犯的意味,也使得柳輕候剛剛勃然而起的怒火黯然消退。
“不用就不用,不用我自己花,有錢還怕花不出去!”柳輕候嘴裏的嘀咕聽著像賭氣,更多的卻是自找台階自己下。
無色沒搭理他,兩腿往碩大的木樁子上一盤,眼一閉,雙手合十的誦起了經,更過分的是他誦的竟然是懺罪經文。
我靠靠,真是太過分了!柳輕候剛剛壓下去的邪火再度蹭蹭亂冒,“無色,你連個度牒都沒有的野和尚學人懺什麼罪念什麼經?別說咱這是野廟,就是長安城裏那些大寺誰不是廣置寺產?做酒算什麼?佛寺裏藏汙納垢的事兒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