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柳輕侯也不落座,轉身看向江浩,“使君,下官既承此職,還有兩請俯請使君允準”
江浩也有些懵,怎麼著事態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但此時除非他本人願意親自領銜,否則還真不好辦,索性順水推舟,反正是你許明遠口口聲聲以刑部壓我剿匪,而領兵出征的柳輕侯也是你薦舉的,真要出了大事也有你在前麵頂著。
“你說”
“一是下官要請州衙錄事參軍事王大人助我剿賊”
江浩看看王昌齡,見他一臉的躍躍欲試,點頭道:“可”
“二是我需平陸縣全力配合”
江浩點頭以應,“平陸亦是苦匪患久矣,此事亦可”
柳輕候一拱手後朗聲道:“多謝使君大人,下官必定竭盡全力盡快消弭硤石匪患,不使我陝州我硤石耽誤漕運改革之大政”
會議至此結束,刺史江浩與柳輕侯單獨又談了一番後便帶著司馬陳吉回了揚州,臨行時對許明遠敷衍式的邀約都沒有。這在官場來說儼然就是破臉,後麵就用彈劾奏章說話吧。
硤石城外,送走江浩與陳吉後,柳輕侯與許明遠不約而同轉過身去。
許明遠見柳輕侯與王昌齡、吉溫動步回城,遂停住腳步若有所思的看著柳輕侯的背影。
當夜有意在硤石再留一夜的佟征踱步過來,開口先謝許明遠此前的援手之情。
許明遠的心情並不太好,會議結束到現在,他越品味越是感覺哪裏似乎有什麼不對,見佟征過來順勢就將心事說了。
佟征聽完啞然失笑,“柳輕侯怎會明退實進?更別說還主動領軍剿賊?員郎委實是多慮了。他呀,實屬是被員郎逼的沒了退路,想在裴侍郎麵前邀功嘛,哼,利令智昏,員郎且等著聽好消息吧”
許明遠沒即刻答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驀然道:“他……若是剿賊成功了呢?”
佟征愕然,繼而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員郎好說笑,這怎麼可能?”
許明遠沒笑,開始邁步回城,走不兩步就注意到正在道邊的硤石縣尉楊淨,其人看著柳輕侯等人的背影一臉踟躕。
身為縣尉卻不與縣令同行,許明遠臉上有了笑容,出口喚道:“楊縣尉,過來說話”
王昌齡在回縣衙的路上一直很興奮,滔滔不絕的說著他初來硤石時就想一舉蕩平三門山群匪的雄心壯誌,並不斷追問柳輕侯的打算。
“我想請王兄前往平陸,務必封死向天嶺出山的每一條道路,不使一名賊匪出山,亦不使一物入山,做到這一步,我兄便是善莫大焉”
“去平陸?”王昌齡的興奮頓時消了大半,“願將腰下劍,隻為斬樓蘭。這可是你念的詩,去平陸還有什麼意思?”
“平陸是三門山通往外界的第二個門戶,沒有你老兄在那邊坐鎮我如何放心?除了我兄之外,我又能依靠誰?”柳輕侯停下腳步,肅容正色向王昌齡深深一揖,“此事拜托了”
王昌齡失望的神情消失了,臉上無比端凝的對柳輕侯對揖下去,“為國除賊必不負所托”
回去之後柳輕侯又與王昌齡說了許久,反複強調的就是一條,平陸方向無需向三門山進攻,但務必要把平陸與外界的聯係徹底隔絕,必不使一粒鹽一支箭流入山中。
吉溫始終沒走,一直等到柳輕侯將王昌齡送走,“縣尊已有成竹在胸焉?”
剛才話說的太多,柳輕侯有些口幹舌燥,端起茶湯飲子小口啜著,“吉君何出此言?”
“縣尊難倒是忘了,今日某亦曾與會”
“你呀”柳輕侯笑著伸手點了點吉溫。論學識論詩文之才吉溫拍馬都難及王昌齡,但要論察人心思,吉溫的眼光卻是遠勝王昌齡十倍百倍,“你知道我來硤石的目的,山中直道事萬萬拖延不得,我實也是被逼無奈,隻能放手一搏”
“縣尊有幾成把握?”
柳輕侯隻是稍一沉吟便直接給他交了底,“盡剿三門山群匪那是不可能的,但要攻下花果山,乃至將硤石眾匪盡數驅趕出境倒有八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