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過後,學校裏的氣氛一下就回到了濃厚的學術氛圍裏,畢竟市一中可是以德智體美勞全麵培養為基礎的,學習當然不能落下了。
爾木趁著這個時間空檔回了趟家,她要住校得回家多取點東西。
其實對於本地學生來說,住校的情況是比較少的,大家都回家住。可是對爾木來說,不回家對奶奶反而輕鬆一些,奶奶已經八十歲了。
每次隻要知道爾木回家必定會下樓走到巷子口等著她,有時候一等就是一天,爾木和奶奶住在一棟很老舊的房子裏,二樓的窗台正對著那棵為爾木取名的槐花樹。
三年前政府說要拆遷,但不知為何停滯了,不過對爾木來說卻是一件好事,因為她和奶奶除了這裏無處可去。一開始大部分鄰居都已搬走,隻剩下如爾木般無依靠的老弱婦幼。後來搬走的人 越來越多,漸漸就沒什麼人了,好在爾木生來冷淡,並不覺得孤單。
隔壁樓的吳爺爺和他家的小貓就是爾木除奶奶之外唯一的親人。吳爺爺其實是退休的機械廠廠長,他手裏有積蓄也有退休工資,本可以搬離這裏,但他怕他搬走了,他唯一的大孫子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奶奶看到突然回家的爾木,著急的問道,是在學校出什麼事了嗎?對奶奶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爾木能好好上學,上學了才能從這走出去。
爾木跑得氣喘籲籲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奶奶我跑死了,讓我先喝口水,我等會還要趁宿舍熄燈之前趕回學校去呢。
咕咚,咕咚,灌了兩大杯水後,爾木終於不喘了,她仰著頭衝奶奶撒嬌的說道,奶奶,我去學校的時候都好想你了,我忘記帶你給我縫的那件新睡裙了。
奶奶透過老花鏡看著那張青蔥而又靈氣的臉龐,尤其那雙眼睛瞪圓了說話又笑彎了的時候越來越像,簡直一模一樣。
奶奶說你啊,坐著吃點餅,我不知道你要回來,也沒做你愛吃的,隨便做點餅吃兩口,奶奶給你去收拾東西。
爾木也隻有在奶奶麵前才像個孩子。其他時候她看起來真的不像孩子。
或許沒有人撐傘的孩子,總會飛快的長大。
告別了奶奶,拎上奶奶拿的大包小包,又飛快的下樓去坐23路末班車回城。
奶奶還在身後中氣十足的喊著,包裏的零食要分給宿舍的同學一起吃,和大家好好相處。
這麼多年好在奶奶和木木都身體倍棒,很少生病,不然靠奶奶微薄的退休工資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下去。
懂事的木木從不挑食因為奶奶說,不挑食長得好也不會生病,奶奶前些年還去圖書館幫忙打掃賺點錢補貼家用,直到因為舍不得買老花鏡看不清路摔了一跤之後,就徹底失去這份副業了。
23路終於搖搖晃晃的來了,爾木覺得它就像奶奶一樣,老了,可卻是無比親切。這趟車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一趟趟的把她和奶奶往城裏帶,仿佛她們並沒有被這個世界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