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佛陀的“人間佛教性格”,我覺得自己有責任身先力行,以扭轉誤導的觀念。所以,除了更加精進地邁開腳步,走遍世界各個角落,發揚佛陀示教利喜的本懷之外,舉凡信徒有了家庭糾紛、人際不和,隻要找到我,我都本著佛陀平等和諧的原則排難解紛,總要讓大家都能皆大歡喜,才覺得善盡己責。信徒生兒育女,我為他們提取名字;信徒子女結婚,我也為他們主持婚禮。新年到來,我為信徒們寫春聯;信徒們家有喪事,我也前往助念。甚至我還應信徒的請求,為他們教育子女,為他們排難解紛。我不但常常在開示時,鼓勵信徒求取淨財,奉獻社會;我也常常在說法時,告訴大家群我和諧之道,家庭美滿之道。我不但經常應邀主持佛化婚禮,我也在各地提倡佛化成年禮、佛化壽禮、佛化喪禮。議會開庭之日,請我主持灑淨,我欣然前往;公司股票上市,邀我為其開示,我也樂於赴會。我不但在工廠、公司、大廈、水庫的動土、落成典禮中主持灑淨儀式,讓佛陀的法水潤澤各行各業,我也抽空作“家庭普照”,讓佛陀的光明照亮每個家庭成員。
多年以來在各地雲遊弘法,我深深體會到:佛教徒應該當仁不讓,主動擔負起淨化社會的責任,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先建立“人間佛教”的性格。前年,我赴馬來西亞弘法時,告訴當時擔任馬來西亞佛光協會的秘書長陳瑞萊居士:“你能熱心從事公益活動固然很好,但是也要注重家庭生活,因為在一個家庭裏,先生需要太太的關懷,兒女需要母親的照顧,傭人需要女主人的鼓勵。”她的丈夫梁偉強先生在一旁聽了,高興得一再鼓掌,此後對於佛光會更加護持。去年,我再度應邀到馬來西亞作了九場的演講,承蒙那裏的林良實等多位部長的護持,不但每場必到,而且緊緊地跟著我,最難得的是,他們雖然都不是佛教徒,但是在皈依典禮時,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和大家一起合掌稱念三寶。在主持點燈儀式,誦念祈願祝禱的時候,我突然心有所感,脫口而出:“希望在座的佛教徒們將心靈的燈光獻給佛陀,在座的耶穌徒們將心靈的燈光獻給上帝,在座的回教徒們將心靈的燈光獻給阿拉……”事後,許多人十分訝異於我的開明,他們說:“從來沒有一位佛教法師敢公開教人去尊奉其他宗教的神明!”
我想起二十多年前,北港天後宮想要參加台灣佛教會,但不獲準許,我建議主事者應當慎重考慮,因為台灣人向來拜媽祖的、拜城隍的,甚至信奉一貫道的,都稱自己是佛教徒,可見他們都將佛陀視為是最高的信仰,佛教應該攝受他們,為他們定位。像過去拜火教的優樓頻螺迦葉、那提迎葉、伽耶迦葉,信奉懷疑論的舍利弗、目犍連,率領眾弟子們皈投佛陀之後,佛教馬上就多了一千兩百五十位生力軍,他們在佛法弘傳初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佛陀教舍利弗、目犍連必須尊重他們過去的外道老師刪閣耶毗多羅尼子,教師子將軍應繼續奉養他以前的外道老師,凡此不但無礙於佛教的發展,反而更讓人敬佩佛陀的通情達理,這不正是“人間佛教性格”最好的寫照嗎?
蘇東坡、柳宗元、自居易、王維、謝靈運、嶽武穆、鄭成功、梁啟超、章炳麟、蔣維喬、丁福保、楊仁山等,雖然都是飽讀詩書的儒者與武將,但由於他們對佛法的尊重,佛教界一直和他們保持友好的往來。他們讚美佛教,護持佛法的詩偈、文稿,膾炙人口,不但有助於佛教的發展,即使在今天,我們仍能從字裏行間看出佛法的廣博涵容及當時佛教的活躍狀況。因此,有容乃大不正是“人間佛教性格”的體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