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媛白了二人一眼,便對大管家道:“大管家,已經耽擱有時候了,回去晚了恐怕要誤了好時辰的。”
方媽雙手扣在一處附和著:“羅姑娘到底是年歲尚輕,愛使些性子。到底是不知官宦大戶人家哪能容得下這樣嬌縱的性子,說來說去鬧得最後自己吃了悶虧且不自知就慘嘍。”
夏大管家聽完盼娣的話,早已是拉下臉子來。聽她們二人這一敲邊鼓,隻一跺腳便道:“空轎子抬回去,讓老爺夫人定奪便是。”
秀媛哪能這麼稀裏糊塗地就回去了,就算白來一趟理應也是由她向夫人複命,她一擺手:“停停停,大管家,也不能您自己一個人知道怎麼個意思讓我們這些人蒙在鼓裏呀。您可得說明白嘍,否則夫人那邊我交待不下去,誰也甭想躲幹淨。”
“我還想和大人交待呢,若沒有秀媛姑娘這裏外橫生枝節,恐怕現在羅姑娘早坐在府中的回春院了。”大管家心一橫,反正他也沒法交待,幹脆誰也甭想好了。
秀媛一聽就不樂意了,她瞪了盼娣一眼,怒道:“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這賤蹄子和您說了什麼,讓您把屎盆子都扣到我腦袋上了?這院子裏的人包括那個老頭兒可都聽得清清的,是羅姑娘自己說的不想回去!”
盼娣避開眼,又怯生生地站到老捕快後麵,畢竟他披著一身衙門的皮,縱然秀媛再想動手,也得掂量一二吧。
大管家冷笑:“說了什麼?她說的什麼可都是屋裏那位說的,人家可說了秀媛姑娘是狗仗人勢,就這樣被秀媛姑娘欺負著進了府,日後說不定被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秀媛氣得臉色煞白,從小到大服侍在江明月身邊,可一直都是被下人們抬舉著的,今日不但好好的姨娘讓狐媚子搶了,居然還說她狗仗人勢!
“人家可說了,不讓盼娣把那個大嘴巴子還回來,她就不嫁!”大管家哪裏還管秀媛什麼臉色,終於是話說出來了。
王媽是宰相府撥過來的婆子,曾經在宋老夫人屋裏當過差,自然比方媽更能看得開眉眼高低。見此情景,她伸手攔住欲為秀媛出頭的方媽,使了個別多事的眼色。
方媽一見,想了想便縮回脖子,看著秀媛由白轉紅的臉色。
秀媛哪裏受得了這些,轉過身來就向著屋子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說:“好好好!不就是個大嘴巴子嘛,她是妾,我是奴婢,讓她還回過來就是了!”
屋外烈日當頭,屋內陰暗潮濕。眼睛從亮處至暗處竟有些看不清楚,朦朦朧朧之間卻看見羅依半臥在床榻上,一副虛弱至極的樣子。
秀媛一見,氣焰更盛。她推開想攔住她的會娣道:“羅姑娘可真會演戲,不是說我狗仗人勢欺負人嘛,你倒是說說看啊!”
羅依抬眼瞥她一眼,輕輕“呸”了一聲。美人無須過多形容,隻這一瞥便風情萬種,這媚到骨子裏的姿勢入了府還了得?
秀媛上前,抬手“啪”地一聲,就是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