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同樣的無力感與挫敗感正深深的折磨著外舍丁班的主講先生樓崇。
清遠書院坐落在都城外西南方向,建在雞冠群山的腹地之內,占地麵積極廣,建築物連綿,環境清幽。說的通俗一點就是,遠離市區,交通不便,除了讀書啥也幹不了……房子,院子倒是成片成片的。學生可以根據自身家庭的經濟狀況選擇住宿房間,有一間房住四個人的,也有一間房住兩個人的,當然如果像梁映安這麼有錢就可以自己住一個房間,房間內下人間,洗浴間是配備齊全的,一個月二兩銀子。學院的管理是相當嚴格的,入學的學子最多可以帶一名貼身伺候的下人。下人的活動範圍不得超出住宿區。學院每個月的月底會有三天的假期,家住附近的學生可以回去探親,外地的學生也可以自由活動,外出遊玩。
清遠書院入學考試極其嚴苛。能考入其中的學子就意味著一隻腳已經踏入官途之中。人才,環境加氛圍,使得書院中充斥著濃濃的學術氣息。能考入書院的可以說不是人中龍鳳,也是同齡人中的翹楚。正是這份不易,才使得進入學院學生更珍惜這樣的學習機會。
但這些都被走後門進來的梁映安打破了。
十天,隻用了十天。梁映安就顛覆了樓崇對學生的認知,顛覆了他對女人的認知,顛覆了他對職業的認知……
沒認識梁映安之前,樓崇的生活平靜如水。啟蒙時表現出來的讀書天分使得他的人生一早就被規劃的清清楚楚。這些年他一直也是按照爹爹的期望,按部就班的實現著自己的人生規劃。讀書,寫字,作畫,做文章,君子六藝無一不通,考進清遠書院,留在清遠教書。
除了婚事坎坷之外,其餘的倒也算是一帆風順。
樓崇是差一點就能娶親的,適婚的年紀定了從小青梅竹馬的世伯家的女兒,聘禮下了庚貼交換了,就差擇日成親了。一場急病來的毫無征兆,僅僅兩個月,樓崇的小青梅就香消玉殞了。
樓崇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時常總會想起小青梅笑時的兩個小酒窩。
過了兩年家裏再次給他說親時,關於他克妻的謠言使得同等家世的姑娘都望而卻步,不顧謠言有結親意向的他又顧忌書讀得少,相處困難無法交流。一耽誤又是兩年。
後來他就不想娶親了。
不相識,沒見過麵,隻是到了年紀就要把一個不認識的人娶回家,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他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索性也就不強求,書院有忙不完的事情,承擔起發展書院的責任,傳宗接代的責任隻能麻煩其他兄弟承擔了。
樓崇是一個標準的文人,從身形到氣質都是。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眼神清澈堅定,舉止文雅大方,長相不算清秀,卻很周正。嘴角淡淡的八字小胡與其古板的性格倒是相得益彰。
近來樓崇感覺身心疲憊不堪,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讓他覺得陌生……
……他已經在父親樓遠山的書房外徘徊了有一盞茶功夫了,卻還是猶豫著要不要跟父親麵談一次……
“……有話進來說吧……”書房裏傳出了樓遠山的聲音。
既然有人幫忙做了決定,樓崇也就不再糾結,推門緩步進入書房。此時院長樓遠山正坐在案頭寫著什麼,見樓崇進來後,放下手中的狼毫筆,靠坐在椅子上“是有什麼事情要對為父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