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好冷。身體止不住的發抖,牙齒也在打顫。
程雁君的意識漸漸模糊了如潮水般褪去,感官也在慢慢變得遲鈍。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她很痛苦很不甘心但更多的是解脫,雖然身上很痛,但是程雁君的心裏是高興的,嘴角是笑著的。
再見了。
程雁君努力睜開眼睛,透過窗子最後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天不知什麼時候變了,陰陰的仿佛隨時可以下起雨來。
天真藍呀,就像那年離開家鄉的那天一樣。她似乎聽到了鳥叫,聞到了花香。
“爸爸,雁君說過會回去的,雁君現在去找你了..........”
好餓。
程雁君自迷蒙中醒來,就聽到肚子咕嚕咕嚕的向她發起了抗議。
她一邊揉著肚子一邊翻身下床。隻聽見撲通一聲。她很狼狽的摔到在了地上,潛意識想到腿怎麼變短了。手臂上傳來的刺痛感刺激的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看著自己擦破皮兒正往外滲血的小胳膊,又張開手看看自己的小手,抬起腿看看自己的小腿兒小腳。漆黑的大眼裏充滿了疑惑。
這是什麼情況,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程雁君這時候心裏已經隱隱的知道了大概,但是她不願意相信:這種在人們幻想裏出現的情境,居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有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
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程雁君便從箱麵上拿來鏡子,迫不及待的看向搶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中是一個皮膚黝黑,頭發枯黃,眉毛稀疏的小女孩。
這個是她,這是她小時候的模樣。
程雁君不敢置信的使勁兒捏自己的臉,誇張的做著稍顯猙獰的表情,漸漸的她笑了。
她笑著巡視著房間裏的每一件物品,每一個角落,來證實心中的猜想。
她睡的那張靠在牆邊的木質的單人床,是爸爸兒時用的。那張單人床上了年紀了,在一次搬運過程中單人床的四條腿斷了一條,爸爸把床缺了腿兒的那一邊靠向牆邊,然後就用磚頭代替床腿把單人床支了起來。這張床陪伴了程雁君的整個童年。
挨著床頭的地上並排放了兩個古樸的大木箱子。這是放衣服的箱子,但是一些珍貴的小東西程雁君也會把它藏在箱子底。箱子合好,箱麵就可以當做桌子使用,平時放一些常用的東西。
程雁君和二姐程雁楠共用一個房間。房間靠向門的這邊是程雁君她自己的區域,另一半是二姐程雁楠的區域。其布置和她的這一邊相差無兩。
程雁楠現在還在睡覺。不知道夢見自己在夢裏吃了什麼好東西。邊砸吧嘴,邊囈語著“好吃好吃”
程雁君回頭看向牆上掛著的手撕日曆,日曆已經撕到了1982年7月16日這一天。
1982年7月16日啊!過兩個月就是9歲的生日呢,真好。
程雁君愣愣地看著牆上的日曆,心裏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眼睛酸的漸漸有水從裏麵漫了出來,慢慢淹沒了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