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召回頭,是個美貌妖豔的少年,正目光森然死死盯著他,少年身後還跟著臉色極為難看的晉國公。
他一怔,臉色煞白,腦袋裏隻剩下兩個字。
完了!
大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弄出柴房的,等回過神來,某個重要部位已經和自己分離。
他甚至沒機會出口求饒,也沒機會尖叫,嘴巴被一塊破布堵得死死的,頂著一褲子的血被扔出晉國公府。
謝甄蘊臉色難看地坐到客廳主位上。
等手下的人回來,這才開始審視起眼前的晉國公。
本是來找謝萬寧了解賢妃齊王長子當年的情況,沒想到撞上這一幕。
他平生最恨這種欺男霸女的強迫之事,也不顧這是晉國公府邸,直接叫手下把那刁奴處置了。
場下兩鬢花白的晉國公渾身不自在,在他殺人的眼神下,掃了一眼又一眼。
齊王夫婦十一年前被囚禁後,坊間已經沒有過這兩的消息了,更別說他們被賜婚給晉國公府的女兒。
饒是他把大腿根都撓破了,也沒想明白太子今天怎麼突然上門了?
還特意指明要找謝萬寧,還把欺負謝萬寧的刁奴廢了。
他們關係有這麼好麼?
“晉國公。”
謝甄蘊開口了。
“老臣在。”
被點名的人陪笑著。
他抬眼的眸裏醞釀著怒火:“你可知我生平最恨什麼?”
晉國公:“老臣不知。”
謝甄蘊:“欺男霸女,侵犯他人,不論男女,本太子見一個殺一個!”
晉國公抹了抹汗,暗中暗道:看出來了,那刁奴不是被你廢掉了嗎?那個血量也未必能活。
謝甄蘊:“萬寧怎麼說也是郡主,她作為本太子的堂姐,紆尊降貴嫁給你家那個傻孫子。結果你把她關柴房,還任由下人如此欺淩,你覺得合適嗎?”
晉國公早已退休在家頤養天年,這幾年雖不在官場,可太子殘暴,在外隨手殺了不少大臣的事,他可沒少耳聞。
不經意間,額頭冒出冷汗,他扯出一絲僵硬的嘴角:“額……萬寧她前幾日傷了我的小孫子,我這也是氣急上頭,才把她關柴房。”
謝甄蘊深吸一口氣,又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本太子也沒少聽說晉國公家裏的事,您這孫子心智不全還常常失控傷人,想來萬寧也是自我防衛,你怎可將一切過錯全按在她頭上。”
晉國公自知理虧,沒再狡辯:“這事是老臣不對,老臣以後一定改正。”
謝甄蘊倒也沒再發怒,隻是提醒道:“罷了,今日就算了。下次我再來,萬寧如果還受這種委屈,我定要向父皇參你一本!”
晉國公趕忙跪地謝恩:“不會了不會了!老臣謝太子殿下寬宏。”
謝萬寧暈著,謝甄蘊也沒法問話。
他並未多留,麵色不善地起身警告般掃了晉國公一眼,甩袖離去。
坐在回宮的馬車上,謝甄蘊滿腦子都是刁奴覆在謝萬寧身上的畫麵。
隱約間另一道瘦弱身影被一個女人覆在身世欺辱的畫麵闖入,重合。
他煩躁地閉上眼,努力將腦海裏的東西驅散。
“我現在是太子了,沒人能再那樣對我。”
安靜的馬車內隻有他自言自語的聲音。
幾日後,晉國公府裏,無數錦繡花圃被運進前院。
笨重的長條木梯被整齊劃一架在牆上,家仆們來來往往,爬上爬下,手中提著豔麗紅娟高高掛起。
晉國公七十大壽在即,府邸裏正籌備著壽宴。
本就華麗恢弘的府邸掛上紅豔喜慶的色彩,庭院裏忙碌的景象被謝萬寧收在眼裏,她神色恍惚遊蕩其中。
所有人忙得腳不沾地,眼裏像是看不見這道遊魂般的身影,好幾次差點把謝萬寧撞了。
“看著點路啊你!”
“本來就忙,真礙事。”
耳邊傳來下人們不耐煩的嗓音,謝萬寧堪堪回神,人已經立在正廳之中。
她前幾日醒來,確認了自己沒被侵犯,劫後餘生嚇出一身冷汗。
被毀去清白,這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是多可怕的事。
事後婢女告訴她:“是太子殿下及時出現救了您,還嚴懲了那刁奴。”
這把謝萬寧聽懵了。
從我被送離齊王府,就沒再見過這人,好好的,他突然來找我幹嘛?
最近聽說他和赤甲紅打得火熱,難不成是他要為了未婚妻來找我麻煩?
可當初那些事還不都是他指使的?
想起當年發生的那些事,謝萬寧臉色暗了又暗。
我受的懲罰還不夠嗎?
謝萬寧的丈夫是晉國公的小孫子,雖是世子,承襲爵位,卻是個智力有缺,身有殘疾的不全人。
哪個正常人會把自己家的女兒嫁給一個傻子?
自然是沒有。
但她家族的人都犯了事,自九歲那年尊貴的郡主便被賜給這個傻子為妻,徹底被關進這座吃人的深宅。
一切的源頭,起於太子對這個太子妃幼年時的欺淩!
身側一個小廝捧著一打名帖路過,她是餘光掃過,心念一動,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
小廝麵露不耐:“世子夫人,小的忙著去給管事送拜帖呢!你可別耽誤了老爺宴請賓客的事!”
謝萬寧在府中沒有實權,表麵上是世子夫人,誰人不知她是個王府棄女,還是被皇帝親自點名被送進來晉國公府,嫁給一個傻子做生育工具的。
起初,她憑著郡主身份還被好吃好喝待著,晉國公就等她到十八歲和自己的孫子成婚。
可世子本就是個癡傻的,經常會失控傷人。
她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郡主哪能容許被一個傻子騎在頭上?
自然是怎麼被欺負的,怎麼打回來。
她唯一的價值就是生育,敢動手打世子,晉國公自然對這個孫媳沒了好臉色。
晉國公連年帶頭在府中欺淩她,隔三岔五關柴房,一天三頓餿飯,連她親近的嬤嬤丫鬟全發賣了。
無人庇護的她被晉國公府上上下下欺淩好幾年,早就磨掉了高傲銳氣。
謝萬寧被這小廝不屑輕蔑的眼神看得怨氣叢生。
如今一個小廝家丁都能騎到她頭上來羞辱玩弄。
她咬了咬牙,本是想放棄,卻又想起她是被太子從刁奴手中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