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幸福的好夢(1 / 3)

赤甲紅幾乎是在被謝萬寧鬆開的瞬間,便側身將她拿著簪子的手死死攥住。

簪子沒落在赤甲紅脖子上,也沒落在謝萬寧脖子上。

她恨鐵不成鋼地奪下簪子,將人拽到身前,用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罵道:“你若死了,你覺得她會獨自苟活嗎?”

謝萬寧怔怔看向不遠處,確認她自殺失敗的戚清兒滿臉劫後餘生的慶幸。

一道身影衝上來將她踹飛,腰部仿佛被狠狠打碎,疼得她沒法呼吸也沒法起身。

身後的家仆終於有點眼力見了,等謝萬寧動彈不得,才匆匆上前將她按住。

指尖冰涼的觸感撫摸著脖頸,那雙手在顫抖,確認了她沒受傷,少年仿若失而複得般將她摟入懷中。

“沒事了!”

謝甄蘊慘白著一張臉拍著她的背,眼底控製不住落淚,一遍遍不斷重複著“沒事了!”

感受著他冰涼得不像話的體溫,甚至還抑製不住顫抖的身體,赤甲紅莫名有些怪異的感覺。

這小子與其說是在安撫她,倒不如說是在安撫自己。

他很害怕失去我嗎?

不會是像謝萬寧說的,真愛上我了?

不至於吧?

我們才見了四次麵啊?

即便如此,她還是伸出手回抱過去,輕拍著他的背,試圖安撫備受驚嚇的少年。

“沒事,我這不是沒受傷嘛,不怕。”

空氣一陣寂靜,眾人的視線再次落到謝甄蘊和赤甲紅身上。

在場眾人或多或少都見過太子殘暴的一麵,莫說是對女子的靠近無比厭惡,要不是他也不喜男子親近,坊間怕不是要傳出他好男色的謠言。

但殘暴的太子卻露出如此緊張害怕的神情。

眾人不禁猜疑:太子真愛上了啊?

不知過了多久,謝甄蘊才回神,他後知後覺將人鬆開,僵硬地同手同腳退開在一旁,都忘了身後還有好多人站著。

赤甲紅怕他又崩人設,及時牽住他的手。

謝甄蘊怔怔看向她,卻見她麵上做出慷慨大度:“太子殿下幼年時的錯,我們早已互通有無,放下芥蒂。”

他秒懂,僵硬的身子放緩,牽起她的手情真意切道:“愛妃,幼年欺淩你,那是我不懂事,我如今早已悔過,日後定不會再傷你害你,更不會負你!”

二人深情對視一番後,同時將視線轉移到地上被按著的人。

赤甲紅深明大義:“今日之事我不追究,放開她吧。”

謝甄蘊麵露猙獰:“今日之事你必須死,拖下去吧。”

話落,二人都覺不對,同時轉頭對視。

謝甄蘊懵了:“你要放過她?她剛才差點殺了你,還是兩次!”

赤甲紅抬手順了順他炸起的情緒:“當年的事是太子殿下不對,害她被我打還害她做噩夢,更害她被一樁不幸的婚姻磋磨十餘年。齊王夫婦被囚禁,她在婆家受盡委屈更無人替她撐腰,今日我做主,這段婚姻就這麼算了吧。”

眾人吃完大瓜還能不明白嗎?

這不就是晉國公府當謝萬寧背後沒人,故意欺辱,還怕她說出去,將她囚禁府中,這便導致十幾年沒人知曉謝萬寧的遭遇,不然哪能叫她這麼多年無處求救。

晉國公眼底泛起冷意,也顧不上家醜被所有人知曉的失態,他臉色鐵青的拒絕:“公主殿下莫不是忘了,這樁婚事是陛下親賜!怎能是你說退婚就退婚的!”

赤甲紅抬眼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展示在眾人麵前:“諸位,可看清這是什麼?”

視力好的幾乎是瞅了一眼,便驚得跪地叩拜:“見此令牌如見聖上親臨!”

環視一圈,唯有晉國公不情不願地跪下。

赤甲紅向謝萬寧走去,她掃了按住她的家仆一眼,不冷不熱道:“我既是受害者,不追究了,她就無罪。”

晉國公還想說什麼,謝甄蘊也猜到其中應該是有隱情,匆匆打斷他:“陛下那,我和太子妃會去親自解釋。至於晉國公殘害皇室宗親,又是下藥又是毆打的,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向陛下求饒吧。”

地上的晉國公渾身僵住,一股涼意從腳竄到頭頂。

即便謝萬寧是個棄子,那也是郡主,也是皇族。

他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這些年都遭受什麼,才將其囚禁府中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情況。

如今當眾被揭穿晉國公府的醜事,他丟失一個生育工具,還要被皇室問責。

他不敢相信自己會遭遇什麼,甚至孫子的爵位也會丟。

事已至此,晉國公再不願意也得接受這被欺辱多年的孫媳婦要和離的結果。

他臉色十分難看,心梗不已,咬牙切齒道:“行!今日二位就將這郡主帶走吧!還望郡主看在晉國公府多年養育之恩的份上,莫要向陛下多有怨言。”

謝萬寧不可置信地盯著晉國公,她自然知曉晉國公放過她是為了保住那個傻子的爵位,但赤甲紅呢?

她警惕地看著上前將她扶起的少女:“你什麼意思?”

赤甲紅:“當年你偷我的玉佩也就才八歲。太子看我不爽,你的一切行為是他教唆的。所以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錯,你隻是被人當成傷人的刀遞出去。”

謝萬寧詫異:“你都知道了?”

赤甲紅:“後來才知道的。”

謝萬寧依舊不敢相信:“你真願意放過我?”

她的一生無疑是淒慘的,雖然是尊貴的郡主,可從出生就被更高一階級的人控製,淪為太子欺辱赤甲紅的棋子,後來又被關在後宅摧殘。

如今有機會離開,她自然是要確認清楚。

赤甲紅:“世界女子多苦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這十幾年的磋磨,也夠了。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互相放過對方吧。你若想走,今日就可以跟著我們離開。”

謝萬寧的眼底爆發出新生,她幾乎是在瞬間就抬腳往外走去。

身側一直伴著的人抬起手卻是沒扯住她。

她回頭看去,戚清兒柔弱的臉上浮現一絲為她欣喜支持:“不必顧及我,做你想做的。”

得到認可,被壓垮的脊梁緩緩支起,少女的步伐似乎帶著果決,所有人下意識讓開,給她開了一條道出來。

直到止步於晉國公府的大門前。

那道瘦弱的身影回頭看去,戚清兒淚流滿麵,眼底都是為她的自由而感到開心。

她也抑製不住激動的內心,整整十一年,她被困在大宅裏整整十一年,終於可以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