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你，第九名，孫大海。”老劉無奈地說道，跟著便傳來黃俊的聲音：“操，老天瞎眼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家都看著我，李想又捂著嘴笑，夏雪突然掐了我一下，我忍著痛小聲問道：“我招你了嗎，現在你下手可越來越狠了。”
“我就看不慣你看李想的樣子，跟個傻子一樣！”
“不會吧，真的很傻嗎，那我回去得對著鏡子練一下！”
此時老劉公布第五名，他糾結半天才說道：“夏雪！”
很多人都一臉羨慕的看著她，我則一直觀察老劉，想從他臉上讀出某種信號，可惜一無所獲。
“祝賀你，現在如願以償了。”我向她伸出祝賀之手，她低著頭小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隻是覺得你應該可以考的更好。”
聽我這樣說她忽然綻放出甜美的笑容，我就喜歡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用腿碰了碰她，她也回應我，我倆像做賊一樣。
“第四名，楊琳。”
“第三名，陳然！”老劉很滿意地看了一眼陳然，李想也一直看著他，眼睛都舍不得挪開了。
5.
“第二名——”
老劉再次停下來掃射全班，我的嘴唇發幹，隱約覺得可能是我，不然成績滑在十名開外連韓鑫都不如，那天跟黃俊吹的牛肯定會被他說的滿天飛，以後就沒法在二班混了。
“劉超！”老劉不公布總成績卻直接報名次，太折磨人了，讓人無所適從，對此我已經絕望了。
劉超哭了，所有人都盯著他，大家以為他是喜極而泣，隻有少數幾個知道他是心裏委屈承受不住了——從昨天眼鏡蛇下發試卷那一刻起他就處於崩潰的邊緣，一直也沒上廁所，卻不停地喝水，原本該屬於膀胱的尿液都從頭皮滲出來了。
“他怎麼了？”陸羽忽然問道。
大家都在沉默就他話多，因此顯得特別突兀，為了緩解尷尬隻好繼續說道：“別哭了，考那麼好激動是正常的，可真沒必要哭成這樣！”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隻好轉過頭強忍著不笑，韓鑫冷不丁說道：“想笑就笑，別把身體憋壞了。”
”你大爺的，沒這樣的，哈哈……“
這下徹底失控了，目光全集中到我身上了，可是我還沒笑夠，眾目睽睽下特丟人，老劉狠狠瞪了我一眼，夏雪使勁掐了我半天才逐漸平靜下來。
等劉超的情緒好了點，老劉才輕聲安慰道：“再接再厲，希望你不要驕傲！”
這話讓劉超的眼淚又淌了下來，老劉也蒙了，他們都不理解劉超，懂一個人實在太難了。
6.
老劉不管他了繼續公布成績：“第一名，大家可能誰都想不到，其實我也沒想到，真是沒天理了！他竟然是——”老劉糾結半天才終於說道：“梁衡！”
“劉主任，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心髒受不了。”我的話引來一陣笑聲，大家都覺得老劉是在調侃我。
“這種事兒我會跟你開玩笑嗎？”老劉一臉嚴肅地立在那兒，他似乎很不滿我的回答。
“你考多少分？”我問夏雪。
“1170.”
“我呢？”
“我怎麼知道，剛想算分數你攔著不讓，說一會兒就公布了。”夏雪沒好氣地說道。
“你考了1224分！”
全班倒吸一口冷氣，節奏和氣息相當一致，夏雪猶如複讀機般不停地說道：“梁衡，你真考了第一，真考了第一呀……”
樣子要多傻有多傻，我自己也呆了，還真被黃俊給說中了，我回頭看了看，隻見他指著劉超，這哥們兒正用極為冷漠的眼光盯著我，我心驚膽戰沒來得及細想，掌聲猝不及防間就來了，我欣然接受這個事實，臉上卻故作淡定。
“夠可以的啊，不聲不響的，以後跟我去北京吧。”李想臉上都是驚訝，她的樣子讓我怦然心動。
“我也跟著去，嘻嘻。”夏雪俏皮地一笑。
7.
成績出來以後原本安靜的生活徹底被打破，老劉說“真沒天理了”，其實不光他不相信，班上絕大多數同學也都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尤其是劉超，一直死盯著我，看的我毛骨悚然、渾身發冷。
相較起來，夏雪的心胸就寬廣多了，連續幾天都用極為崇拜的眼神看著我，絲毫沒因我的成績比她高而生氣，相反，她變得特別虛心，總是問我一些比較刁鑽的問題，一般我都是先啟發她，實在搞不明白再給她講解，幾次下來她終於開始吐露心聲。
“你真的太厲害了，這道題連我爸都不會！”
“那當然，那天就跟你說過，隻要咱倆取長補短，清華、北大隨便選，你還不信！”
“我錯了！”夏雪態度很誠懇，眼睛裏都是星星，她試探著說道，“噯，要不咱倆一起考北大吧，到時候還坐一起！”
“好吧，我也就隨口這麼一說，北大是那麼容易考的？”聽我這樣說她也不生氣，依舊笑嗬嗬的，我摸了摸她腦袋，嗯，沒發燒。
“我爸說了，隻要你保持這樣的水平，北大一定沒問題！”
“老劉真這樣說的，這可真不容易，太感動了！”我有些受寵若驚。
“討厭，不許這樣說我爸，他對你其實挺好的！”
她裝出生氣的樣子，可眼眉間都是歡樂，仔細看了我一眼後繼續說道，“以後你別老劉、老劉的叫，錯輩兒了，你是想讓我叫你一聲大叔嗎？”
“叫一聲聽一下！”
“我才不叫，你隻能是我哥——”夏雪特別執拗地回道。
“你說不喊老劉叫什麼好呢，劉大綱？”
“討厭，剛說過你又忘了！”
她輕輕掐了我一下，打分數出來後這丫頭就神經兮兮的，經常有意無意地看著我，有時竟然還會傻笑，讓我特別無語。
後來我倆同去北京的時候我才終於想明白，自始至終她都想和我在一起，我成績比她好讓其有了希望，可惜我明白的太晚，她卻一臉感慨地說道：“咱倆到底還是一起去了北京！”
那一刻我的心裏湧出無限傷感，以前那個跟在我身後的小丫頭真的長大了，她很少叫我哥了，她開始平視我，這是要說散場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