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光燈從我的臉上一閃而過,那些記者在我看來好似不要命的瘋狗一樣,不顧那個男人的死活,不顧我的感受。

我走過去看見那一鮮血的時候,那些記者還在找各種專業角度拍著。我靜靜的站在其中一個記者的身邊冷漠的看著他問:“難道你沒有人性的嗎?這些鮮血和別人的痛哭還不必你想要的那些錢來的實在是嗎?”

他沒有理我,肯定也覺得我是個瘋子。

對於此次的上海之行,龔孫琰對我充滿了愧疚,他不停的和我道歉,一路我都安慰他說沒事。

直到來到醫院。

正在排練廳排練的柒允浩看見手機上的新聞,整個人呆掉了。

小小看著柒允浩鐵青的臉色,又看了看手機屏幕,咧著嘴尷尬的看著柒允浩問:“這……不是艾七薇嗎?她怎麼會在上海還受了傷?”

柒允浩咬著牙瞪著眼睛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來:“這恐怕就要問琰哥了。”

與此同時,謝紫菱正穿著性感的黑色酥胸短裙一扭一扭的走進李峙的辦公室打開電視機。看見電視機裏的我,李峙攥緊了拳頭,眉頭緊鎖,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他的心劇痛,可他不能說出口。

從聽見槍聲的一瞬間,我整個人都很慌神,在與那個記者說話的時候,我的兩隻耳朵已經明顯聽不見任何東西。我也隻能通過他的嘴型來判斷他說了些什麼。

於是,我意識到了這一次的事態真的很嚴重。

我好像……

聾了。

每天早晨,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的是刺眼的陽光以及未知的世界。

住院的幾天裏,龔孫琰日日夜夜24小時貼身照顧我,生怕我有什麼閃失。

我覺得自己就像停屍房裏的屍體,或許我隻是具遺骸,可能殘骸會更加準確被奪去皮肉的。

直到2兩天後,龔孫琰在兌現那個死去男人的諾言承擔了所有的費用,算是對於滿足一個死人最後的願望的一個慰寄。

就這樣我們離開了上海。

離開上海的時候,我的聽力依舊不能恢複到從前,醫生說沒有什麼大礙,隻是過度驚嚇導致的。過段時間就會恢複聽力和從前一樣,但這個過段時間初步預估在1-3個月。

回到哈爾濱的時候,哈爾濱正在下雨,天氣很涼爽,我聽不見雨聲,也聽不見雨打在車窗上的聲音。龔孫琰用手機短信的形式告訴我,在我恢複聽力之前的這段時間他都會在我身邊,我坐在他旁邊安靜的點點頭說了句“謝謝你”後,就沒在說話。

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就好像二十歲夏天的午後,我做了一個冗長頹廢的夢,也許因為此刻周圍太安靜,揮霍了多少好時光,錯過了多少人。也許是因為自己什麼也聽不見,這樣也好,聽不見這個喧囂世界裏喧囂的聲音,這下我徹徹底底的安靜了。

好在還有如夢初醒的輕鬆和了無牽掛的自由身,愛過我的人之所以離開無非因為不再愛,喜歡我的人不在我身邊原因在於那隻是喜歡。

我擁有不了的都不屬於我,我有的隻是我自己而已,一個腦袋,一顆心。

你我終將還是被歲月拉長了身影,在來時的路口漸行漸遠,你我分別的平靜下掩不住那撕裂的不舍,

時光是盤散沙,到底染上了誰的悲傷。

柒允浩和李峙通過各種辦法了解到了我的情況,我躲在家裏沒有出去過,鳶西整日在公司忙的上竄下跳,龔孫琰代替了鳶西的位置。

我不願意離開家,龔孫琰索性變成了我的仆人,24小時貼身服侍著。

我從未怪過他,也沒有想讓他這樣來照顧我。可因為鳶西和苡琳的強製安排,我勉強答應了。

城池經常會把鳶西做好的美食拿上來給我們享用,偶爾兩個人還會演個各種各樣的小節目來逗笑我。

我從未真正的開心,但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就好像這惡俗的微笑,就像我習慣掏空的心,就像很容易一句話感激萬分。可我後來發現我不是候鳥沒有安逸的彼岸,我也不是飛蛾不用撲火取暖。

我是人類,十惡不赦,惡俗狠心的人類。

直到遠在天津的謝浩宇一個偶然的機會看見了新聞得知我的情況,瞞著爸媽來到了哈爾濱看我。

後來我覺得自己還是很幸福的,即使沒有了愛情,但身邊從未缺少過關心和愛。

對於我來說,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