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寶貝女兒‘死’在了她的手上。現在人家找上門來,擺明了難以善了……
看到米良策,海心心第一反應是——
跑?!
然而這個想法隻在腦海一閃而過,前後沒有一秒。海心心便否定了這個念頭。
跑是肯定不能跑。她這時候跑了,豈不是坐實了她就是殺人凶手的名號?以後想解釋,她都理虧心虛!
今天,她非但不能跑,還得直麵!
“安寧,你回去吧。”海心心笑著將點心袋子塞進了好友的手中,“這件事跟你沒關係,犯不著再把你也牽扯進來。”
她跟米佳瑤遠日有怨,近日有仇。可都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米佳瑤刁蠻任性慣了,得罪過的人數不勝數。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些女人間的小吵小鬧就能殺人的話,那殺米佳瑤的凶手就太多了。她海心心都排不到前三。事情不是她做的,她沒什麼自信說服米良策相信她是無辜的,但她總能解釋上幾句。再加上她現在是裴皇爺的女人,米良策也真不敢拿她怎麼樣。
可是……林安寧就不同了。
如果說有誰對米佳瑤欲殺之而後快。頭一個浮現在米家人心頭的,就是林醫生了。
搶人未婚夫,插足人的感情。
這還不夠深仇大恨?
留她一個人麵對米家人,最起碼還能劍拔弩張的談上幾句。可旁邊再加個林安寧的話,米家人估計連劍拔弩張都省去了,直接就該殺人泄憤了。一個是嫌疑最大的疑凶,一個是有充分犯罪動機的情敵。她們兩個人又是好友,一起出現在米家人麵前,隻怕米良策再冷靜,那也冷靜不下來。
林安寧是個聰明的女人,當然知道這些道理。她捏了捏她的手心,“方堂靜已經趕來了。”
“知道了,快走吧。”
海心心衝她輕輕的一笑,坦坦蕩蕩的便向米良策走去。
米良策已經下了車,寒風中,他隻著一件風衣,身邊陪同著他的私人秘書與保鏢們。
林安寧看到她走到了米良策的麵前,那些保鏢們便迅速的將她跟米良策圍成一個圈,包圍了起來。眯了眯眼睛,她轉身便走。
她留下非但幫不上忙,還會激起對方的情緒。不如離開,再……搬救兵!
“米市長。”海心心站定,並不懼怕將她團團包圍起來的保鏢們,她抬起頭,目光清澈的迎上了米良策隱痛怨恨的眼神,清雅的笑著,隻一句話。
“不管米市長信不信,米佳瑤不是我殺的。”
米良策不說話,隻那麼目光怨恨的盯著她。嫉妒怨恨的眼神,幾乎能擰出血來。
良久,米良策才板著臉,咬著牙跟,“是不是你殺的,已經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海心心眉梢一抖,直覺不太好。
連殺害女兒的凶手誰都已經不重要了,那什麼才重要?
她這時候到希望米良策是失女悲痛來找她算賬了。也好過現在這個局麵……
“我今天來,隻想要回我的女兒。”
海心心一怔,米良策什麼意思?
要回她的女兒?
他的女兒已經死了!屍體都涼透了,她上哪兒賠一個大活人給他?
還是說,一命抵一命,賠給他一個女兒?
她這邊心裏飛快的思考著,那邊,米良策已經給出了確鑿的答複,“海心心,你有裴皇爺護你周全,我奈你不何。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我已經不在乎了。是你殺的如何?我自問還沒有那個勇氣跟裴皇爺奮力一搏。不是你殺的又如何?我現在隻想要回我的女兒。”
頓了頓,米良策強忍悲痛的補充,“我女兒的屍體。”
“什麼?屍體?”
“沒錯,就是屍體。從那天……”米良策哽咽了一下,多年從政的人,到底不一樣,他捏了捏拳頭,便重新整理好了心情。
“……到現在,瑤瑤一直沒能回家。我動用了我手中所有的權利,想接瑤瑤回家。可是,裴皇爺是一座大山,我撼動不了他分毫。海心心,我來找你,隻希望你能跟裴皇爺說一說,讓他把女兒還給我。”
把女兒還給我……接女兒回家……
海心心鼻尖猛地一酸,差點掉下兩滴鱷魚淚來。
她在很多場合見到過米良策。這個年過五旬的中年男人,從來都是雷厲風行的,他虛偽、他客套、他圓滑奸詐、他談笑間便殘害政敵,讓人家破人亡。
而今天,站在她麵前的米良策,僅僅隻是一個失去了寶貝女兒的父親。
一個痛不欲生的父親。
多日來積壓在心頭的憋悶,讓她舌尖都僵硬了。
張了張嘴,海心心後退一步,她已經不敢去看米良策那充滿了悲痛與絕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