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州城,向來景色秀麗,四季如春,整座城池占地極廣,在滄州大地也是排名前十。從上方俯瞰城池似圓非圓似方非方,令人稱奇的是一條大湖橫城穿過將城池分作兩邊,是為東城,西城。細細看去整座城池就像是被生生劈開一般,是以這一奇景成為輝州城一大名勝,這湖也被稱之為劈城湖。
劈城湖追究其來曆是十分遙遠的,它並非人工所鑄,也非自然而成,相傳乃是在遠古時期一位仙界天帝與一名曠世劍神爭鬥,那劍神一劍斬落而形成的萬丈大溝壑,那一劍崩裂地殼,使地泉噴湧而出,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條大河。
碧藍的湖水清澈如泉,湖麵波光粼粼,陽光灑下令人沐浴在溫暖之中。
劈城湖湖畔,人來人往,可以看見不少江湖人士打扮,或是腰掛大刀,或是腰係佩劍。
若是平日裏,輝州城也沒有如此多江湖之人,畢竟跑江湖的大多奔波於天涯海角,哪有這等閑工夫來賞景談興?
但是今日不同,輝州城可以說吸引了全江湖無數豪傑的注目,已往每十年一屆的五尊大會便要在這裏舉行。
在劈城湖中央,有一座亭樓,一名眉目俊朗,身穿白色絲綢袍子的男子手執一柄鐵劍,腳踏七星步,手中劍如蛟龍,一簇簇呼嘯聲連綿不絕。
這七星步乃是從北鬥星圖演化而來的步法,注重飄逸靈動,練到極致翩若驚鴻,一晃眼便不見蹤影,江湖之人大多會這種步法,隻是練到高深處者卻是幾百年也難出一名。
這男子的劍法不算出眾,七星步卻是有些火候,衣袂翻飛間倒是有那麼一絲飄逸之感。隻是他的氣息並不穩重,如此不可長久。
片刻後,男子的動作便顯得吃力起來,不覺間微微喘息著,額角流下了細密的汗珠,又過了一會終於是放下鐵劍,一屁股倒在了藤椅上。
一名衣著玲瓏的侍女在這時走上前來,取出一塊絲綢繡帕替男子擦去汗水。
“少爺,要是讓老爺看到你又要挨罵了。”
那男子一聽,眼睛斜睥,叫道:“老頭子頑固不化,他那點刀法連刀尊三招都接不下,我學了有什麼用?”他一把從侍女手中抓過手帕,往臉上隨意抹了一遍,道:“現在你看看江湖上十個人裏麵有九個都是玩劍的,剩下的那一個不是練武練得腦殘就是死了吧唧的老家夥,少爺我天子縱橫,武道奇才,豈能自毀前途,要是跟老頭子學刀法,那豈不成了泯然仲永?”
侍女“嗤”的一聲笑了起來,見那男子眉頭一掀,連忙捂嘴,憋得俏臉通紅。
那男子繼續道:“想當年錆铖前輩,大鬧寰龍閣,一柄鐵劍配合著七星步法,麵對兩萬人馬麵不改色,從容而對,那七星步使出來不見人影,肉眼難辨,直如羊入虎群,一天一夜下來足足殺掉八千人。一敵兩萬,除了那些妖怪精物,就隻有神話中記載的那些神仙了。”說到這他目露神往仿佛當初的那一幕近在眼前。
“……有道是拭劍拂袖嘯雲天,飄逸出塵若謫仙。”那男子一說起來沒完沒了,侍女隻有在旁苦笑。
“到最後那個使暗器的小人,還不是被他斬了?那個招數叫,叫……”他說到這好像突然忘記了什麼,“叫”了半天也沒“叫”出來。
旁邊的侍女抿嘴笑道:“少爺,那招叫連铖決。”
“哦!對!那個連铖決。”他一瞥眼,望向那個侍女道:“誰要你插嘴,少爺我不知道嗎?”
侍女一窒,哭笑不得,心中鬱悶不已。
“你說說,老頭子那些刀法耍來耍去就那麼幾招,有什麼意思?”
“少爺,南宮家的刀法雖然招式不多,但是都是精妙無比,隻是功力未到無法使出變化奧妙罷了。”
“什麼功力未到。”那男子噎了口茶,在嘴裏漱了漱又噴了出來,“老頭子練了幾十年我看不也就那幾下,上次刀尊來試試他的身手,三招就被挑了,跟錆铖前輩的劍術比起來根本就是沒有前途嗎!”
那侍女嘻嘻笑道:“少爺,五尊的功夫已經超出尋常高手所能理解的範圍了,老爺敗也是情有可原。”
“得了,我看就像個耍大刀的,舞來舞去中看不中用……咦?你擠什麼眼,本少爺說的不對嗎?”
隻在這時,侍女臉色驀地微白,冷汗直流,拚命的朝那男子使眼色。在那男子身後不知何時已經來了兩個人,其中一人一襲白衣,手持一柄無鞘鐵劍,看上去頗為年輕,另一名男子麵容清癨,頷下一縷胡須,約莫有四十來歲,此刻卻是麵目鐵青,那一瞥胡須不住的顫抖。雙目之中似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