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淡淡地笑著,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可是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時隻聽謝衡接著說:“除此之外呢我還有一個好消息,我決定下個月和小惠訂婚了。”
第二個消息確實比第一個消息更有轟動裏,謝衡的這個第二個好消息一說出來,大家就熱鬧了,先是謝夫人又驚又喜的問:“訂婚的時間定在下月的什麼時候?你們這兩個孩子,現在才說,這都月底了,下個月訂婚時間有點趕了……”
而丁惠則是惱羞成怒的捶打著謝衡說:“你這個騙子你要說的消息什麼時候換成這個了?你把我騙到這裏來就是要脅迫我和你訂婚?”
謝衡捉住丁惠的手胡攪蠻纏地說:“大家都聽到了,你現在反悔無效啊,你除了和我訂婚呢,隻能和我訂婚,沒得選了!”
就連一旁看著的沈媽也忍不住插嘴說:“小惠,謝衡可是個好人,你也不要再拖了,趕緊把婚訂了吧,我和你賀叔昨天還商量著討你們一杯喜酒喝呢。”
丁惠的臉都紅了大半,一張嘴說不過大家好幾張嘴,轉身就走吧又不太禮貌,隻能拿眼睛橫謝衡。謝衡卻隻當沒看見,依舊保持著宣布好消息的狀態:“就下個月訂婚,具體哪一天還得要你們在坐的長輩來拿主意,你們可要快著點幫我把日子定下來,免得耽誤了我的好事……”
卓然輕拍了下心口,聽了謝衡的好消息後,被大家的喜氣感染,身體似乎不那麼痛了。可是臉上卻無論如何都笑不起來,隻是坐在一旁旁觀著別人的笑容。視線掃過眾人落在沈嬌的身上,隻見沈嬌的表情淡淡的,沒有笑,但是比平常的沉重要緩和一些。卓然歎了口氣想收回視線,隻見沈嬌的目光轉了過來,帶著幾分嘲諷看了卓然一眼,然後別開眼看著客廳裏空著的一角。
等謝衡的訂婚喜訊過去了以後,卓然瞅了個空檔起身悄悄回房了。房間的床頭的手機上有好幾通未接來電,卓然想起來下午被陳曦硬拉出門的時候隻能提了包手機都沒帶,這一路上竟然沒發覺,歎了口氣,明明沒有老,卻有了衰老的無奈。這樣的身體,這樣的精力,越來越不好了。
手機上有幾通丁惠的電話,想必是提醒自己早些回家的,還有幾通是陳曦打過來的。卓然一個個的看著未接來電的目錄,良久之後淒然地笑了,都已經這樣了,她竟然還有些盼望他能夠打電話過來。這個時候,他應該陪著顏晶舒舒服服的呆在禦龍首府裏,精心籌劃著三天後的婚禮吧?今天他都已經那樣的態度了,他是再也不會來搭理她了。
卓然無力的倒在床上,眼睛一閉上就會想起他扔過來的那疊照片,然後心裏就又開始疼痛無比。她緊緊地按住心口,猛地抓起手機,她忽然很想給冷尊打個電話過去,告訴他,她真的沒有做那樣不堪的事情也沒有讓人拍過什麼照片,她是冤枉的!照片上的男人戴著墨鏡看不清真實的麵孔,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設下的陷阱,冷尊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就不明白!
就這樣卓然撥了冷尊的號碼,等待著他接電話,可是一秒鍾,兩秒鍾……一分鍾過去了,始終都沒有人接聽。像是瀕臨死亡的人的最後掙紮一樣,卓然一次又一次的撥打那個號碼,可是始終一點回音都沒有。他就這樣鐵了心的不肯接她的電話。
心中越來越絕望,卓然感覺身體又開始痛了,痛吧,狠狠地痛吧,身體的痛總好過心裏的痛吧。她手裏攥著手機就這樣僵直的躺進被子裏,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她木頭人一樣的躺著,感覺不到黑夜也找不到白天,她的世界裏,沒有了任何一絲色彩。
就是在這樣的一片黑夜裏,禦龍首府的主臥裏,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一切的光線,原本就黑的深夜,這一刻顯得格外的黑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冷尊刷地從床上坐起身,扭頭四處看了一遍後才掀被下床,走了幾步一把扯開厚重的窗簾,淡淡的光線透了進來,冷尊這才徹底從剛剛壓迫的讓他快要窒息的噩夢中醒來。
城市裏入夜時分各種的霓虹燈線會聚在一起,再加上禦龍首府前庭花園裏燈柱上的光線,透進窗子裏的時候竟是比月光還要明亮幾分。其實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裏根本就沒有月光。
窗外透進來的清淡的光線中,冷尊穿著深色的睡袍,走到床頭櫃旁拉開抽屜,摸了根香煙,嫻熟的點上。然後在一室的冷清中,緩步來到落地大窗旁,在一片靜謐中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煙,吐出煙霧來。這一幕場景他頓時感覺似曾相識,曾經剛剛從國外回來京安市的時候,每天晚上他便是一個人在這棟巨大空曠的房子裏靜靜的站著。
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冷尊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上,雖然此刻距離數個房間之外的某個臥室裏還住著一個女人,可是他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存在感,他此時此刻能體會得是,他從孤島上帶回來的,孤寂,清冷,冰冷,防範,猜疑,凶狠甚至是近乎冷血的嗜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