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你嘴咋腫了啊,出啥事兒了嗎?”宇子說著將小腦袋探了過來,我知道我是瞞不住了,便把我半夜從二層床上摔下來的事實告訴了他,他先是一愣,隨後叫上兩個室友將我一同送到了醫務室。
醫生看我的樣子,一臉的驚訝,還問我不疼嗎,為何事情發生這麼久了才來就診。
我當然疼啊,起初我還以為我這是在做夢,等第二天醒過來,發現自己的左手真脫臼了,我才相信那不是夢!
班主任不久也趕了過來,見我嘴唇腫得跟香腸似的,神情複雜地關心了我幾句,便給我爸媽打了電話。
“寶兒啊,我可憐的兒啊!”我還在睡夢中就被老媽的哭聲給吵醒了,我的腦子裏昏昏沉沉的,一件茫然地望了望爸媽。
“半夜從床上摔下來,左手脫臼了,嘴唇也有點創傷,估計以後傷口好了,嘴巴會歪。”
醫生邊填寫藥單子邊說著,聽的我心裏那叫一個難受。我是個男生,雖說我才十二歲,卻已經開始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那時候我的個頭在班上屬於中等偏上,五官也托老媽的福生得還算端正,可這一摔恐怕要毀容了。
擦了消腫藥纏好繃帶後,我就鬱鬱寡歡地跟著爸媽回了家,在家修養了一段時間,我覺得有些無聊,便上了學。
我這個人性格有些內向,所以長這麼大依然沒什麼關係特別要好的朋友,大多數情況下我與班上的同學都隻是點頭之交。那件事情發生之前,我同宇子也隻是鄰床關係,偶爾半夜無聊會在一起聊聊鬼故事,或者他會跟我抒發一下他對班上某一個女生的愛慕之情。
感情這件事情,十二歲的我完全不了解,所以每次宇子跟我聊到那些女生的時候,我都隻是聽著,因為我實在無話可說。
那次之後,我跟宇子的關係卻進了很多步,回想起來,我從八歲那年第一次去學校住宿,一直到十二歲,宇子一直跟我一個宿舍,我倆也算是比較投緣的朋友了,我偶爾會帶他到我家吃老媽做的飯,讓他彌補一下獨在異鄉缺少的溫暖。
宇子的家住在離學校很遠的地方,他從上學起便一直是住宿,隻有每年寒暑假才會回一次家,可是宇子告訴我,他一點也不想回家,因為就算是回家,家裏也隻有他一個人,他的爸媽在外麵打工,已經快三年沒有回家了。
有時候我覺得宇子隻是在說氣話,十二歲的孩子,怎麼會不想回家呢。宇子越是這樣說,我就知道他心裏麵肯定越難過。
我的傷在經曆了三個月後,完全恢複了過來,期間宇子一直照顧著我,比如給我打飯,陪我去醫院……我對宇子也是充滿了感激,那是我十二年來,第一次意識到朋友的重要性,所以理所當然的,我跟宇子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好兄弟。
初中生活一晃就過去了兩年,我和宇子也即將麵臨中考。宇子的學習成績一直都不怎麼好,我好幾次要求給他補習功課,但都被他給無情拒絕了,他說他壓根兒就不會去上高中,他隻打算混個初中文憑,然後去廣州和他爸媽一起打工賺錢。
既然他心意已定,我也不好再勸說,隻是一想到畢業就有些傷感,我就這麼個朋友,我知道畢業之後我跟宇子可能再也沒有什麼交集了,總想能夠幫他做些什麼。
那時候班上流行寫同學錄,宇子找了很多人寫,當然也包括他喜歡的那個女生,按照我的眼光,我覺得那個女生長得並不算好看,而且還留著短發,雖然我沒有喜歡的人,但我這人比較傳統,還是偏愛長頭發的女生。
但那個女生很受班裏同學的歡迎,記憶中班上的每一場活動,她都會積極參加,她對人十分熱情,還深得老師的喜歡,做過我們班的班長,貌似還擔任過紀律委員。
我記得那女生曾經在大街上跟我打招呼,我當時並沒有想起來她是誰,所以隻是尷尬地點了點頭,那女生一下子就臉紅了,似乎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跟我打過招呼了。我知道她的事情,也都是宇子跟我講的。對了,那女生叫方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