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程北可。他依舊是墨鏡打扮,唇上留著一抹髭須。
鍾浩正想要回家去看一看,今天是妻子葉小茜的生日,妻子在電話裏喋喋不休,讓他務必回家吃晚飯,並滿含抱怨地說知道鍾浩一定又會同以往一樣忘記給她買生日蛋糕,所以這回她已經提前自己給自己定好了一個,就等著他回來分享了。他在電話裏已經答應了她,無論如何也要回去一趟。再說,這一次忙碌下來,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他走下樓,發動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發動起他那輛破摩托車,正跨上身去要走,隻聽得後邊謝虹一邊喊著“鍾隊長”,一邊急急忙忙地從樓裏追了出來。
鍾浩心裏涼了半截,不由得有些惱火,劈頭就問:“又有什麼破事?”
謝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報告說:“鍾隊長,接到群眾的舉報,說在東郊一處廢棄的建築物內發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少年,據目擊者在電話中的描述,相貌特征酷似我們正在尋找的蜘蛛。”
鍾浩一凜,命令道:“通知夥計們,事不宜遲,立即出發。”
警車鳴著警笛一路風馳電掣開向東郊,林曉風握著方向盤,鍾慨和大馬、大胖兒、謝虹,還有小李子一同坐在車內,緊張地注視著前方,大約半個小時後,那座建築物已經是遙遙在望了。
鍾浩吩咐道:“關掉警燈和警笛。”
蜘蛛再一次嗅出了緊張的空氣,他站起身來,不放心地四下裏望了望,就在這時,他的耳畔隱隱聽到了警車聲。及至他豎起耳朵再一細聽,卻又聽不見了。四野裏暮色沉沉,秋蟲低吟,他此時驚魂甫定,豈敢掉以輕心,側著頭又想了想,越發覺得不妥,覺得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躡手躡腳地沿著台階下樓,剛走過一個拐角,一個黑影突然閃在他的麵前,他還來不及看清楚是誰,就被對方一個悶棍打翻在地。
鍾浩等人趕到時,發現蜘蛛躺在地下,渾如死去了一般。
大夥起先疑心有詐,待了一會兒見全無動靜,大馬端了槍走上去踹了一腳,見蜘蛛仍是一動不動,高聲說道:“鍾隊長,這小子死了!”
鍾浩一聽,心裏暗自叫苦不迭,沒想到自己動作如此迅速,還是被人搶在了前麵。他馬上命林曉風和大馬等人對這座建築物進行搜索。接著他走到跟前,俯下身去伸手探了探蜘蛛的鼻息,心裏禁不住一喜:蜘蛛還沒有死,此時還尚存有一絲微弱的呼吸。
謝虹是警校的實習生,她效仿鍾浩的樣子,也蹲下身子試了試蜘蛛的鼻息,然後仰起頭看著鍾浩,不太有把握地說道:“沒死,好像還有救。”
鍾浩點了點頭。
謝虹又問:“怎麼辦?”
鍾浩道:“馬上搶救。”
謝虹幹脆地應道:“明白。”
她說著立即伸手去拉蜘蛛,同時背轉身,打算把蜘蛛背上車去。
鍾浩一怔,道:“謝虹,你這是幹什麼?”
謝虹回頭,嫣然一笑道:“送醫院呀。”
鍾浩喝道:“放下。”
謝虹嚇了一跳,她聽話地把蜘蛛放下,既委屈又有幾分不解道:“鍾隊長,你凶巴巴的做什麼?你就不知道對女孩子溫柔一點嗎?”
鍾浩厲聲道:“就地搶救。”
謝虹不服氣地反駁道:“什麼都沒有,怎麼搶救?”
鍾浩冷冷道:“人工搶救。”
謝虹詫道:“誰?我?”
鍾浩道:“正是你。有關內容還用我具體教你嗎?”
謝虹一聽,臉馬上騰地紅了起來,她知道鍾浩指的是口對口人工呼吸,她雖然在警校學習過,也知道鍾浩此時的指令是正確的,但她卻從來沒有想過會真的去做這件事,尤其在眾人麵前,況且是對一個異性,況且還是對一個罪犯。
這時,林曉風等人都已經陸續搜畢回來,俱一無所獲,他們一言不發地從旁圍觀。
謝虹一急,眼淚頓時湧了上來,她恨恨地看著鍾浩,拒絕執行。
鍾浩催促道:“謝虹,請立即執行。”
謝虹別過臉去,仍是倔強地站立著不動。眾人從側麵望過去,可以看到她臉上流下一串淚水。
鍾浩再一次催促道:“時間不等人,立即執行。”
謝虹怨恨不平道:“我就是不去!你為什麼不去?你這明擺著是欺負人……”
鍾浩火了,聲音陡高八度:“這是命令。”
林曉風上前解圍道:“算了,算了。練兵也不急在這一時,鍾隊長,還是我來吧。”
林曉風說著俯下身去,老練地深吸了一口氣,就欲去做人工呼吸。
謝虹這時卻忽然轉身過來,她猛地過去將林曉風推到一邊,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俯下身子嘴對著嘴,對蜘蛛進行人工搶救。
眾人一時無話,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說話不合適,就又沒話找話地談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