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福星:嫡女宅鬥記 天啟十二年臘月十二,京都。
子時一過,義莊裏的溫度更低了一些,楊毛武裹緊了皮襖子,站在一排排棺材中間灑紙錢。
“過了奈何橋,莫問人間事……”
幽暗的燭火裏,沙沙的紙錢落地,和著外麵窸窣的風聲,楊毛武隻覺得更冷了些。
他不喜歡這差事,可是他矮子矮小,又駝背,識字不多,出不了苦力,又欠了幾筆賭債隻能夜裏來這些給死人撒撒紙錢,賺些辛苦錢。
他從這頭灑到那頭,忽見左邊這尊棺材似乎與其他棺材不同,用料似乎更名貴一些,他舉著燈籠湊近了一看,前麵牌位上寫著。
“赫連府魏氏九珍之靈位……”
赫連這個姓氏不多見,京都裏隻有禦史一家姓這個姓氏,聯想到今天街上的傳聞,這應該就是赫連家剛剛去世的夫人。
禦史家啊……
想必這夫人的陪葬定是非常豐厚!
金銀淺薄,死人哪裏用得上,還是活人的用場更大一些。
想到這兒,楊毛武來了膽子,他放下燈籠,湊進了棺材,就在此時,他身後忽然竄起一陣邪風,一隻黑貓站在了魏氏的棺材蓋上,目光閃爍地看著他。
“子時十分,黑貓進陰宅。大凶!”
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楊毛武被嚇得渾身一凜,他回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破爛的老道。
老道左手桃木劍,右手符紙,閉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
“生門關,死門開,黑貓進宅,鬼嬰哭!”
楊毛武一想到棺材裏的金銀玉器,膽子又大起來。
“你誰啊!別擋老子發財!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站直了身體,用力地把棺材推開了一道縫隙,隻一瞬,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女人的歎息。
楊毛武的汗毛都豎起來,可是箭在弦上,棺材已開,他哪還有什麼退路。
趁著棺材蓋起開的縫隙,楊毛武把手伸了進去,慌亂地摸著。
“住手!”老道猛然睜開了眼睛,提著桃木劍,衝了過去。
忽然一隻溫熱的小手握住了楊老武的手指,接著一聲詭異的咯咯聲從棺材裏傳了出來。
“啊——”
楊毛武抽出手來一看,他滿手鮮血,濕漉漉,冰冰涼。
“有,有鬼啊!”
楊毛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義莊,臘月天裏,一聲驚雷響徹了京都。
棺材蓋翻到在地,老道上前一看,赫連夫人的腿間,一個小嬰兒蜷縮著。
小嬰兒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清明地看著老道士,露出了一個不屬於嬰兒的微笑。
“妖孽!”
老道士把符紙按在棺木上,忽然又一聲驚雷落下,劈開了義莊的屋頂,落在了老道士身上。
“鬼嬰……妖孽……”
老道士扶著棺材倒了下去。
很快,赫連夫人棺中產下鬼嬰的消息,就傳遍了京都。
赫連子榮匆匆趕來,天還黑著,下人把一個裹著棉被的小女嬰抱到他麵前。
“這當真是九珍生的?”
“老爺,我問過郎中,夫人過世時,已有八個月身孕,不無產子的可能。”下人臉色為難,“棺中產子實在不吉利啊!”
“是啊老爺,”赫連子榮的妾室周姨娘也來了,她嫌棄地看著他懷裏的嬰兒,“這孩子還沒出世,夫人就去了,那個發現她的駝背楊毛武就掉河裏淹死了,臘月驚雷,害人性命,要我說……不如……”
“可是,可是她是九珍的孩子啊!”
赫連子榮看著手裏的小嬰兒,麵色白潤分紅,一點兒沒有初生嬰兒的醜陋,在他懷裏不吵不鬧,睡得正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