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一陣寂靜。
太子沒再笑出聲,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而隨著太子表情的變化,大廳裏的氣氛也漸趨壓抑。
“殺不得。”終於,太子打破了這份寂靜。
“當然殺得!”莫貞卻是不聽。
莫貞心道,我連皇帝都敢殺,一個假冒的神仙為何不能殺?
太子啞然,竟然端起身前的茶水一口吞了下去,接著道:“或許是我尋錯了話題!我隻當閣下要教訓教訓他便是,但斷不能殺死的!在下自罰一杯苦水,希望閣下慎思!”
莫貞看著太子飲茶後痛苦的表情,知道對方是真心勸阻自己,不禁疑惑道:“為何殺不得?難道他是什麼至高境界的修者?”
太子見莫貞語氣轉變,眼中閃過一絲流光:“倒是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境界……父皇或許知道,但也裝作不知道。不過我卻知道,他是一個連父皇都害怕的角色。”
連那武瘋子都害怕?
莫貞不信,不是說那個武瘋子從沒有怕過一個人嗎?
“你怎麼知道皇帝怕他的?”
太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嘴中殘留的苦澀仍讓他眉頭微皺。
“閣下終年生活在宗門之中,卻是不知一件廣為流傳的事情。昔年三國戰亂,那人曾做過元塔皇國的國師,也是曆史上唯一的一名國師。但時間不長,戰爭結束後,他便辭官隱居於一草房之中。世人皆知父皇有感其在危難歲月中的勞苦,在他歸隱的居所前修建了一條百步石階,但凡拜訪者都需登丘行弟子禮。如若不然,便是我這太子,也會被隱藏於山丘附近的兵士殺死。”
“殺死?”
“沒錯!”
太子接著道:“世人皆言此為仁義,也越發凸顯了他‘謫仙’的身份。但我卻懂得,父皇即便是怕了一個人,也決不會服了一個人。如若不然,為何父皇自己未曾親自登丘拜禮,一次都沒去見過那個人?”
莫貞已經聽出了一些門道,問道:“那些守衛在山丘的兵士難道是……”
“沒錯!”
太子終於煥發了笑容:“那些兵士的真正目的不在殺人,而是保證那人不要走出草屋!父皇怕是想將他一輩子囚禁在那方小天地中。”
囚禁是為了不見,不見是因為不敢見,不敢見是因為心有畏懼,而心有畏懼自然是怕了!
武瘋子也有怕的人啊!
莫貞突然明白了,太子方才所說的“那些真正大佬”中,他的父皇也被算在了其中!
敢這麼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的算計他老子,這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但是……既然有了一個能撬動沉默皇帝的機會擺在了自己麵前,莫貞怎麼會不去試上一試呢?
“為什麼皇帝隻是囚禁他,而沒有殺他?”
“很簡單!身為帝王,要殺一個人很簡單。但如果為了殺這個人,而要付出遠比殺死他所得來的收益更高的代價,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就年歲而言,草屋中的那人相比正直中年強盛的父皇,已是風中殘燭,早晚會熄滅的!為何不能等下去!等到他死?!”
“那被囚禁的人不會跑嗎?”
“跑?他又能跑到哪裏去?他很清楚,他終究是人不是仙,即便是十塔高手又如何?他一個人是鬥不過一個國家的!同樣的,我也明白,一個國家是鬥不過一個世界的!而神塔宗代表著這個世界,所以……我來到了這裏,坐在了閣下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