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短三長。
這是離開聖女府前,莫貞和雲燕定下的暗號。
吱拉一聲,大門打開了一道小縫兒,透過那道小縫兒,一隻賊兮兮的大眼睛露了出來,那是雲燕的眼睛。
待看清是自己服侍的聖女大人後,雲燕才給莫貞留出了一道剛好可以進人的門縫。莫貞扭身竄進了府中,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酥軟的倒在了雲燕的懷中。
被雲燕背至中院洗了一個熱水澡,莫貞的臉色才漸漸紅潤了起來。
關於莫貞今夜究竟去了哪裏,又為何會累成這樣,又受了多重的內傷,被誰所傷……莫貞沒有說,雲燕也沒有問,隻是在泛著奶香的浴池中撒下了上百片的玫瑰花瓣,便起身離開了。
泡著溫潤的奶浴,莫貞胸口的氣卻並沒有溢出,反而仍在緩緩的增加著,隻是增加的慢了些。
“若一直這樣增加下去,我早晚有一天會被撐爆了不可。”莫貞心道。
雖是玩笑話,但這元氣一天天的堆積,將胸前的三十六道經脈漲破卻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著自己的雪山中還有著業火殘留,加上橡木食盒不僅沒被拿回來,還碎成了滿地的木屑——
“今個兒實在是虧大發了。”莫貞罵了一聲,聲音卻不大,也不含著濃濃的怨氣,因為光是從崔瀾海口中知道了那麼多關於修行界的不傳之事——今夜,便是自己大大的賺到了。
“不過,為什麼僧王十徒中的一燈,會成為元塔皇宮的太監總管呢?私藏一個神塔宗指名通緝的異端強者,難道元帝真的想與宗門開戰嗎?”
“可靈者崔瀾海又為什麼會來就我,還在皇宮中放了兩把大火。他來保護我究竟是出於他自己的態度,還是因為元帝的命令。”想到這,莫貞卻是自嘲的笑了笑,“我說莫貞啊莫貞,怎麼腦子糊塗了呢?元帝雖然是個瘋皇帝,卻不是個傻皇帝,怎麼可能派人救一個命中注定的敵人啊,即便現在元帝還耐著性子不殺死我,但像他那樣常年站在人間製高點上的至尊皇帝,又怎麼會看不清楚皇權與神權從根本上的對立?再者我還是星皇國的公主,元帝不可能不知道!怎麼說,也不可能會派崔瀾海來救我的。”
以崔瀾海的恐怖修為,莫貞也不認為元帝能夠僅僅借著皇帝的名號就能肆意的控製著他,畢竟,強者在什麼地方都是需要被尊敬的,即便是身為人皇的元帝也要對強者報以最根本的尊敬。
更不可能指派崔瀾海用生命的代價去救自己了,要知道,隻要那時龍刺射的稍微偏了幾毫米,可是真的會洞穿崔瀾海的心髒的!到了那時候,即便崔瀾海的恢複能力再強,也無法在心髒破碎後苟活著。
所以,莫貞敢肯定,崔瀾海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他自己的意願,與元帝並沒有太大的關係,隻是……
莫貞想起了當崔瀾海說出——傳聞中最強大的不知境大修者是她的師尊青石道人——時,臉色浮現出的深深凝重。
之所以凝重,不是出於尊崇,而是出於畏懼。會讓某人生出畏懼的事物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實力遠超過某人的敵人。
敵人!
即便崔瀾海不是自己的敵人,也是神塔宗的敵人,因為相比於莫貞這個神塔宗的傳教者,青石才是神塔宗真正的庇護人。
莫貞歎了口氣,收回了心思。
起身,裹上浴巾,回到了寢房,就麻利的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
“大人這是要去哪兒?”雲燕奇道,聖女大人方才才重傷而歸,這剛恢複一點兒怎麼就要離開了?
莫貞卻是有說不得的苦衷的,她已經答應了崔瀾海,今夜要離開昭天城,與皇宮中的騷動撇清關係,即便此時出城反而徒增了旁人的懷疑,但至少是代表了神殿,做出了和解的姿態。
這種和解,僅限於今夜。
當然,莫貞出城,也不僅僅是因為要和解,她還真是有事情要去辦的——
食盒雖然被毀,但籌備宗教事務局所需要的大量資金缺口不會自己消失,天書拍賣隻是個開始,莫貞還需要去另一個地方做上一番考察,來狠狠從昭天城的富人手裏撈上一筆脂粉錢。
所以,莫貞對雲燕道:“備車,去南城郊的神廟。”
雲燕剛想勸莫貞休息一下,不要再出去了,卻發現莫貞的臉色突然一變,似乎察覺到了有什麼危險正在逼近!
而莫貞那張原本借著一番奶浴,好不容易才積攢出了星點兒紅潤的小臉,也瞬間變的……比進府前還要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