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滿人離(3 / 3)

看著汝戎臉色不好,司良似乎猜到了什麼,不安地接過信封,抖動著雙手打開了信。

過了良久,司良麵無表情地看完了信,眼眶逐漸變紅,他一時無言,喉頭哽咽著,似乎快要窒息了。

“阿良,情緒可以宣泄,但不要忘我。阿青所做之事,是保全所有人。”

汝戎不想說讓司良忘記岱青的話,那麼愛一個人,怎麼能說忘就忘,說放下就放下?他說什麼安慰的話,都算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隻能提醒司良要保持清醒,汝玉是什麼身份,如今他們幾個又處於什麼局勢,這些他比誰都清楚,司良也是。

若是因為他與岱青的婚約,而薄了汝玉的臉麵,他們幾個都別想好過了,司良可能連官職都不保。

“先生,我懂。但是阿青,我不會放下,從決定娶她為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會放下她的。但我無能為力……無能為力……”司良無力地轉身,落寞地出了門,留下了一個單薄又淒涼的背影,像極了司正去世的那一次。

似乎那背影單薄到世界上再無一人,能與他一起度過這漫漫又無趣的人生了。

司良也是顧全大局之人,他雖然有些多愁善感,但深知自己的使命與阿青的顧慮。

汝戎的軍權正在逐漸被汝玉削弱,像是慕容登、周吉、石尚平……這些汝戎原來的部下,也沒幾個是有實權的職位,所以他們幾個現如今是越低調越好。

其實,無論哪朝哪代都是如此,皇帝帶頭創業,大業創下之後,元老們的權利都要被分一分,這樣皇帝才能擁有更大的權利。不然誰權力一大,一旦謀反,那結果是不好說的。王莽篡漢、司馬奪曹……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嘛,臣子的權利一大,皇帝就沒有權利了,就容易成為待宰的羔羊,所以皇帝必須要把實權握在自己手中。包括宮長謙的待遇也一樣,成為皇帝之後的汝玉也要偷偷給宮長謙削權,誰管你曾經是否和我同生共死?誰管你曾經是否救過我一命?如今我是皇帝,這天下社稷是我的,誰都別想分一杯羹,親兄弟來了,我也照殺不誤。

這就是皇帝。汝玉比汝戎更適合做君王,斬草除根不說二話,所以說當年宮長謙哪怕認為汝戎是個君子,也沒跟他,而是繼續跟著汝玉。汝玉表麵上是場麵人,能說會道,可私底下心狠手辣,從來不顧及什麼私情,做什麼事都狠,偶爾會講一些道義,但前提是不要觸及他的利益,否則誰都吃不了好果子。

司正站在汝戎身旁,始終盯著司良,直到司良沒了身影,他才歎了口氣,說:“阿良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也是癡情之人,他訂好的事從不反悔,要說愛上一個人,那自然也不會輕易放手。”

“聽聞阿良父親司徒安和你父親司徒定,一個娶妻隻娶一個,一個妻子去世之後終身未娶。我就知道,這癡情是繼承過來的。”

“母親是個強悍的女子,聽父親說,她在我滿月之後,就去幫伯父和父親管理後勤,後來沒幾個月便病死了,父親一直心存愧疚,說自己一直沒空好好陪自己的發妻,每日都在思念母親,確實也沒再找個妻妾。”

“令堂大義。”汝戎尊敬地緬懷了一下司正的母親,隨即看向司正,問道:“阿正,心裏可有人?”

看著汝戎投來的目光,司正呆了一下,動了動嘴,卻沒發出聲。

“是我太唐突了吧。阿正,我不問了。”汝戎彎著眼笑了笑,生怕自己越了界。

“倒……還好,你沒有唐突。”司正慢慢眨了眨眼,眼裏縈繞著柔軟的目光,如同昨日溫柔綣繾的月光。

他緩緩開口,然後轉過頭移開目光,低聲輕輕說:“我心裏是有人。”

汝戎從沒和誰談情說愛過,他讀不懂司正的眼神,但隻覺得有些心跳加速。

“那人是不是長得好看、生得白,人又溫柔?”汝戎歪著頭看著司正的側臉。

“是。這話是向小姐跟你說的吧,那日我在引魂珠裏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汝戎又仔細想了想,還是沒頭緒,他打趣問道:“阿正,我怎麼沒見過這樣的人呢?難道是你沒給我引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