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個時候,毫無尊嚴又狼狽不堪的汝玉也想過汝戎說過的話,他曾經也是充滿抱負理想的純真少年,奈何世間黑暗,他唯有沾滿塵土,才能與這世間融為一體。
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汝戎竟然還能說出這種“稚嫩”的話語來,汝玉隨即就笑了,轉過身,說:“二哥,真是天真。天下的仁人誌士,不都是嘴上這樣說?但真有拿捏權力的機會,誰會放過?他們隻會考慮自己。”
“……”
“二哥,就算你真是個聖人君子,但我並不會放心……因為,隻要有你在一天,我坐這位置就一天不舒坦。”
“我並無子嗣,就算搶了你的位置,我死之後,今後又有誰來繼承呢?”
“……退下吧……二哥……朕累了……”汝玉閉目,聽著汝戎離開的腳步,他才睜開眼睛。
他知道,很多事都說明了汝戎不會來搶他的位置,但是他心裏始終都特別害怕和忌憚,汝戎是優秀的,他承認,正是因為這樣,他心裏的那個危機感卻無法放下,這才是重點。隻有汝戎死了,他才能放心當皇帝。
皇宮裏麵有天子之氣,司正無法在皇宮現身。出了皇宮,他才默默現身在馬車裏。
又是有月亮的一天,不過滿月還有幾天。
“子謀,我看汝玉對你有殺心。”
“我已無可奈何。阿正,我現在隻想遠離這些,我想回石家村當個教書先生。”
見汝戎一臉苦笑,又頹廢又無奈,但又故作輕鬆,司正笑問:“那石家村的人還有嗎?”
“之前派人去查過,石大嬸後來搬回去了……”
“還在給別人說媒嗎?”司正好奇地問。
“是啊,聽說她每年都能湊成好幾對的親事。”
聊著聊著,汝戎的臉就開始柔和了起來。
“那你要不要回去,讓她給你介紹一門親事?”司正一臉壞笑看著汝戎。
汝戎興許是被打擊了,說話也沒那麼迂回了,滿臉無所謂,語氣變得有些任性。
“不要!”
司正感覺這樣逗汝戎很有趣,忙問:“為什麼不要?”
“我是斷袖。她沒那個資源。”
“……”這話給司正整呆了,他看著汝戎,心裏一陣狂喜,但是嘴上卻不知道說什麼。
想了半天,才說:“挺好,斷袖也挺好。”
“真的?”汝戎疲憊地看向了司正,笑了笑:“哈哈哈哈哈我也覺得挺好,要是跟石大嬸說我是斷袖,她會有什麼反應?阿正,你要不要想象一下?”
司正想象了一下,和汝戎對視了一眼,然後兩個人都笑出了聲。
聽著馬車裏麵汝戎自己說話的聲音,馬車外麵的馬夫心道:我去,燕王殿下撞邪了?!
雖然司正和汝戎兩個人之間相處得十分愉快,可汝戎的處境並不理想。
邊境沒有了汝戎,戰線又被拉長了不少,但是汝玉並沒有打算再用汝戎的意思,而且還有要殺汝戎的想法。所以汝戎每日都是很閑,偶爾帶著司正在書房裏麵畫畫看書,每天午後躺在湖心亭吹著風、聽司正給他講鬼故事,要不偶爾就是去練射箭、耍槍。
月圓之夜那日,吃過午飯後,汝戎帶著幾個隨從,打算去逢香閣去見景月,但是逢香閣裏麵已經空了。
正在汝戎反應過來後,逢香閣裏麵突然竄出來一堆穿著金甲的士兵,各個拿著刀,非常整齊有速,看著他們的打扮,汝戎就知道,這群人是禦林軍。
“燕王與江湖人士勾結,意欲謀反!皇上下令,取其項上人頭!”
身邊的侍從也都拿起刀,圍在汝戎身邊,準備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