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已經改變了,這是一個屬於炮兵的時代。八旗鐵騎,還是到另一個世界中去追尋祖宗的榮光吧。
“炮火延伸射擊!”陳卓放下望遠鏡,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頭也不回的命令道。
………
一千餘人的鐵騎,片刻功夫,連稍微像樣的掙紮和抵抗都沒有,便死傷過半。在剛才疾風驟雨般的炮擊中幸存下來的官兵們,還沒有來得及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此刻這些官兵再也顧不得許多了,失去戰馬的從地上爬起來,便沒命般的往回跑。騎在馬上的更是慌不擇路,一頭撞進後麵密密麻麻的步兵人群中,當場就撞翻了幾十個人。
步兵人群頓時亂成一片,一陣鬼哭狼嚎和破口大罵聲混雜在一起,更有的官兵一邊大罵前麵的騎兵混賬,一邊舉槍向衝過來的騎兵瞄準射擊。
舒穆祿剛剛指揮著手下,好不容易從大營裏麵拖出三門大炮,還沒有擺放停當,便看見了前麵的潰敗。如此的迅速,讓舒穆祿有些回不過神來。
“開炮,開炮,給老子轟他娘的陸軍學校。”舒穆祿氣急敗壞的叫道。
然而這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大炮都是老式前膛炮,射速慢不說,精度極差,更加上豐台大營炮營疏於演練,根本就沒有放過像樣的幾炮。這些年豐台大營也添置過比較先進的後膛炮,可是這是大炮到哪裏去了,恐怕也隻有舒穆祿自己心裏明白了。
此刻十幾個炮營的官兵,一番手忙腳亂後總共隻開了兩炮,便徹底把舒穆祿的心炸涼了。一發炮彈壓根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另一發炮彈竟然鬼使神差的落到了自己人的隊伍中。
“大人,他們的火力太猛了,根本衝不過去,還是退回去吧。”一個從前麵敗退回來的遊擊,連滾帶爬的跪在舒穆祿麵前說道。
退,現在能往哪裏退啊?下麵的這些人舒穆祿太清楚了,隻要一退,必定陣腳大亂,壓都壓不住,一轉眼就變成大潰敗。況且眼前的局麵已經打成這樣了,還死了這麼多人,這一仗要是贏了還好說,盡可以把屎盆子扣在陸軍學校頭上,可是一旦自己輸了,官場上的事情,弄不好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自己頭上,那時候恐怕就不是功名前程的問題了,連腦袋都要搬家。
“傳我的將令,給我往前衝!殺一個陸軍學校學員賞50兩銀子,後退者格殺勿論。”舒穆祿一把拔出腰刀,惡狠狠的砍向從身邊經過的一個敗兵,他的親兵戈什哈隨即站成一排,平端著槍對著湧過來的敗兵。
“老子倒是要看看,是陸軍學校的炮彈多,還是老子的人多。”舒穆祿揮舞著滴血的腰刀,狂叫道,“衝上去,踏平陸軍學校!”
敗退回來的大群官兵,見到舒穆祿一臉的獰笑,和他身後戈什哈手中黑洞洞的槍口,趕忙又轉過身體,像撲向岸邊的潮水一般,洶湧的退了回去。
而此時,陸軍學校密集的炮火正慢慢的向人群席卷過來,衝天的氣浪中,不時有人的身體被拋向半空中,混亂中,擁擠在一團的人群像麥田中的麥浪一樣,一層層的被炮火收割,倒地,隨即被撕得粉碎。
“啟稟總辦大人,陸軍學校全體學員準備完畢,請示何時發起衝鋒?”馮國璋手握指揮刀,筆直的站在陳卓身後,沉聲說道。
“第二輪炮火齊射後,陸軍學校學員全體出擊!”陳卓神情冷漠的看一一眼遠處正在被炮火吞沒的豐台大營官兵,慢慢的轉過身體,注視著馮國璋和陸軍學校的學員們,忽然以一種平靜的讓人窒息的語調說道。
“用刺刀挑死擋在你們麵前的任何人,要從他們的心裏麵挑死他們,明白嗎?”
“明白!”600多人應聲答道,每一張臉上都湧動著被炮火挑動起的血性和衝動。
“今日一戰後,天下將再無豐台大營。”陳卓緩緩的舉起手臂,指著豐台大營的方向,用力揮了下去。
簇擁在陸軍學校學員所在的小山坡和豐台大營之間,一大片無遮無攔的開闊地上,豐台大營的官兵們進退不能,躲也無處可躲,一個個除了胡亂的向陸軍學校的方向放上幾槍外,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竄,還有的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傻子一樣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