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簡直就是恐怖。
湖島投資的所有公司幾乎都為鵬潮集團的關聯公司進行過銀行貸款的擔保,而增發募集資金流向表明每一個項目的收購價,每一個項目真正的投入價,公平的市場價格,所有的項目均溢價百分之三十以上。
“現在你不要看湖島投資的財務報表,那全是假的,劉冰就是想通過報表造假,到時候繼續增發或者配股圈錢,等鵬潮集團的資產變現的差不多的時候,劉冰就會不斷將湖島投資的財務報表進行逐年虧損,到時候讓湖島投資平穩退市。”王明給白雪飛拿出一份自己收購湖島投資後擬定的發展計劃書:“如果按照我的計劃,湖島投資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虛假繁榮的樣子,我要先將以前王剛的造假給充分暴露後再做實業。”
王明拿出了最初長清微生物進入時湖島投資的真實財務清單:“從生產環節到銷售環節,到采購環節,完全就是來回地左手倒右手,製造虛假交易,營造虛假業績,結果我將情況摸清後,劉冰就在電話裏跟我急,說不論王剛以前怎麼造假,鵬潮集團進入湖島投資後,要繼續保持湖島投資原來的盈利勢頭,增發是頭等大事。”
“我後來為什麼賣掉湖島投資?一個是不想讓劉冰繼續通過湖島投資這個通道洗錢,另外一個,湖島投資將要繼續為鵬潮集團提供一點五億元的銀行擔保,那樣湖島投資想翻身都是不可能的,現在的擔保已經超過八億元了。”王明指著銀行貸款擔保表:“這幾筆大的都已經到期,前不久才到期的,證明鵬潮集團是沒有錢的。”
王明還將劉冰在深圳的發家史進行大曝光。
“現在湖島投資形勢複雜,我與劉冰的爭鬥隻是表麵的,董事長杜子明一直在暗中收集鵬城證券的材料,劉冰也在暗中調查杜子明的材料,杜子明一直想掌控湖島投資,他們看上去齊心協力,實際上早已貌合神離。”在白雪飛收拾采訪設備的時候,王明拋出一句:“湖島投資背後還有更深層的內幕,你們就不要問了。”
還有什麼深層次內幕?
2003年10月19日星期天,白雪飛飛到濱海市,開始對湖島投資的酒業資產進行調查,發現湖島投資的島泉酒業廣告簡直就是擺設,在濱海市很多商場都看不到島泉純等湖島投資宣傳的品牌酒,而原料進口商以及銷售商,對於湖島投資的原料進口與產品銷售都諱莫深入。
更為奇怪,白雪飛誤打誤撞地跑到湖島投資,居然發現湖島投資的會議室有人在核算財務。白雪飛試圖想了解到底核算財務是不是證監會要來查賬,結果告知是在趕第三季度季報,奇怪的是還有1999年的報表,顯然在核實粉飾報表。
10月20日,一大早,白雪飛就趕到湖島投資的總裁辦公室,正遇到杜子明。
“現在是敏感時期,不方便接受你們采訪。”正在辦公室看股價走勢的杜子明,眼皮子都沒有抬,拒絕接受白雪飛的采訪:“這幾天全國各地的記者,電話都給我們打爆了,還有來公司的記者更多,五花八門的報道,給我們公司造成不良影響。”
白雪飛有點失望,聽王明說杜子明是一個學究型的董事長,沒想到杜子明態度這麼生硬。年輕氣盛的白雪飛馬上從包裏摸出王明提供的銀行擔保材料:“杜總,我們采訪自有我們的原則,我們不喜歡猜測,隻是希望用事實說話,我們取得了部分湖島投資的銀行擔保材料,這些銀行擔保無一例外,都是為深圳的鵬潮集團的企業提供的,長清微生物接手湖島投資短短兩年,進行了這麼多銀行貸款擔保,你們為什麼不公告呢?”
杜子明抬起頭,推了推眼鏡框,一見是人民銀行的貸款清單,大吃一驚,伸手接過白雪飛手上的清單,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清單。這些清單自己一直都沒有得到,很多都是王明時代的貸款擔保,還有一些擔保居然發生在自己擔任董事長後。杜子明不斷地翻看這些貸款資料,突然抬頭盯著白雪飛:“你怎麼有這些東西的?”
“王明現在正在通緝,司法機關都找不到,你怎麼能采訪到?還有,你不要錄音,如果你錄音的話,馬上請你出去。”杜子明看了看白雪飛的錄音機,有些激動。當初在北方大學的時候,那些記者將錄音東拚西湊,把自己搞成緋聞明星。
“杜總,我們知道王明在通緝,是湖島縣公安局的通緝令。”白雪飛同時拿出另一盤拷貝的錄音帶:“我們了解到,劉冰將材料遞交到宋如月市長手中,宋市長再將有關王明的材料送給濱海市政法委書記,我們一直覺得奇怪,王明將股權轉讓給濱都投資,涉及的金額可是上億元,為什麼政法委書記要湖島縣公安局通緝王明?這麼大的案件不由濱海市公安局處理呢?”
“白記者,誰通緝王明是司法機關的責任,我杜子明隻是負責湖島投資的管理,你是否真的采訪到王明,我表示懷疑,有一個常識問題你必須先搞清楚。”杜子明微微一笑:“無論是哪一層司法機關發出的通緝令,作為一個公民,你都有舉報犯罪分子的義務。”
白雪飛望著一臉漠然的杜子明,按下了播放鍵。
王明的聲音傳了出來:劉冰就是想洗錢,我轉讓湖島投資是為了阻止劉冰進一步犯錯,也是為了廣大的股民,如果劉冰再玩弄湖島投資的話,股民將血本無歸。
杜子明大手一揮:“不用放了,現在王明是瘋了,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你說說王明現在在哪裏?”杜子明馬上抄起桌子上的電話給劉冰打:“現在公司來了一個記者,采訪過王明,王明在外麵開始胡說八道。”
杜子明把手機給白雪飛:“這是劉冰,他希望能跟你談兩句。”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人生真的就像一場戲,生旦淨末醜,該出場的全部出場,該上台的都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