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來考慮這件事情,其實事情很簡單,隻要快速地把手伸到水中然後再迅速地抽出來就可以了,關鍵就在於他的膽小。啟明明白自己的懦弱,從前也是,現在也是,曾經母親是他心中唯一的支撐,但是現在呢…
這一天早上,連奇好笑地看了看這個小男孩,從他的表情中看來是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情。
“先跟你說好了。鍋裏麵煮的是棗核。”倫斯一如既往,坐到小凳子上開始削木頭。
“棗核?”啟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對於啟明的驚訝倫斯並沒有解釋:“今天你不能把所有的棗核夾出來,這可就沒有多餘的飯來給你吃啦,請自便!”
啟明對倫斯的態度並沒有感到驚訝,畢竟他那麼多年遭受到的冷眼,讓他也適應了旁人的嘲諷,況且白吃白喝地住在別人家裏確實應該做點什麼。
“對了,這燒水的木頭要是沒了,自己外麵去砍。如果讓我看見水涼了,照樣請您走人!”
啟明無奈地點點頭,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後,啟明早已決定要從新開始,就算他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但是一句話卻時常縈繞在啟明的心中,雖然這句話很有可能隻是對方隨口說說的吧。
他站在那裏,屏住呼吸,狠狠地把手插入了滾燙的開水鍋中,食指和無名指一下就碰到了鍋底,但是還沒等他摸索到棗核,手臂頓時麻痛起來,啟明便趕緊把手抽了出來。他拚命地甩著自己的手,這才一下子,整個手臂都已經通紅無比!
一次又一次,啟明漸漸地掌握了些訣竅,這一次他看準時機快速準確地夾到了一粒,但是使勁太大,棗核又從他的手中滑了下去。啟明氣得狠狠地咬了下牙,不過下一次一定沒什麼問題!正當他要動手的時候,倫斯咳了一聲:“火!注意點!”
原來木頭已經燒得差不多,怪不得覺得水不是那麼燙了呢。啟明撇了一下嘴走出了門。
房屋的側麵淩亂地擺放著很多沒有劈開的木頭,啟明撿起躺在地上已經生鏽了一半的斧子,回憶著族裏人劈柴的經過,然後有模有樣地照著記憶去做。但別說劈柴了,連斧子舉起來都費勁,啟明折騰了半天滿頭大汗,才馬馬虎虎地劈完了一根比較細的木頭。
整整折騰了一上午,啟明的雙手早就摸出了血泡劈好的柴也不過四五根。啟明抱起木柴,一搖一擺地走回了屋子。他走進屋子就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原來倫斯正坐在桌子前大口大口地吃著午飯。
啟明可憐地望著倫斯,倫斯卻一點也不在意。
過了一會,倫斯晃悠著腦袋問道:“想吃嗎?”
啟明點點頭。
“交給你的事情怎樣了?”
啟明搖搖頭。
“那你還敢舔著臉來吃飯?!”倫斯嘲諷地笑了起來。
“倫斯叔叔…”
“哼,”倫斯咧著嘴扣著自己牙縫中的殘渣,“這樣吧,你隻要夾上來一個,喏!”
倫斯掰了一小塊饅頭,扔到了地上。
啟明從沒受到過如此的侮辱,他小小的心靈再一次遭到了挫折。啟明沒有辦法,他把木柴放入了火堆中,不一會水又開始沸騰起來。
啟明剛把手伸進鍋裏,突然一震刺痛讓啟明痛苦地叫了一聲。剛才磨出的血泡本來就已經讓他疼的不行,再經開水的浸泡,可以說這徹骨的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容忍的。啟明咽了咽口水,他強忍著痛不讓自己哭出來。
焦躁的情緒逐漸變濃,啟明死勁地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啟明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叫聲把倫斯也著實嚇了一跳!
“呃呃!”啟明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著,他奮力地一夾,沒有夾到,沒有任何的間隙!第二次又一次快速地伸進水中!可仍然沒有收獲,緊接著第三次!這次他終於快速準確地把棗核夾了出來!
啟明穿著粗氣,此時的他早就已經滿頭大汗。他拿著那顆小小的棗核扔到了倫斯的麵前,隨後撿起了地上的饅頭。
“嗬嗬,還是可以辦到的嗎!”倫斯笑了笑,“以後可沒有這種好事了,下次什麼時候都夾完,什麼時候有飯吃!”
啟明沒有理他,經過那麼一折騰,他也明白了,這裏的生活遠不及旭日。但是他也明白了,想靠別人的憐憫活下去根本就是妄想!柴火又一次燒完了,啟明回到劈柴的地方,他的手臂已經不能再用疼痛二字形容,此時的他無論是心靈上還是身體上都經曆著前所未有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