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禾月一直走到了紫幻路上,才放慢腳步。
紫幻路是去長寐宮的必經之路,從紫幻路盡頭那邊才出來幾個分岔口,東邊的往紫宸宮,南邊的便是往眉紫上神住處那邊而行,現下似乎再過去些,還有個隱隱宮。
天界路程頗為複雜,因為不常出門,所以我有些記不住路。這倒和禾月她們誤以為的路癡有所不同。
而且我最煩天界的一點就是,路都不是好好的路,有些隱蔽的地方,還需要在某個特定位置念咒,才會出現另一個空間可通行。這樣一來,我便更覺得頭暈了。故而也幹脆不記,隻每次跟著禾月溜達,或者隻走熟悉的路。
至於另外的空間,我隻記得在紫幻路末尾處有一個空明界,本來是拿來討論機密事情的,現在一般被用作大家開茶會,談天說地的好去處。
禾月搖了搖頭道:“這些頂層人物,個個都盡知道擺架子。”
我笑道:“你那呂樓上神也不一樣。”
禾月卻未反駁:“他性子更討人厭,一天到晚板著臉,好像我欠了他什麼東西似地。”
我剛想開口,卻見禾月眼神一亮,道:“呂樓上神!”
我循著她目光看去,果然是一身黑衣的呂樓上神。他緩步而行,似乎並未注意到我們。
“我先去試試瑤草的效用,一會我們在長寐宮見!”禾月興奮地道,轉身飛快地走了。
我“喂”了一聲,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一個人往長寐宮走去。其實,我是想提醒她,最好先把樣子變回去再說……
再待一會,看看茗園什麼的,就回去吧。
這天界,雖然我待了三百多年,可居然也比不上隻待了月餘的凡間。
走到茗園,依舊是白霧嫋繞,仙氣飄散,氣候溫暖。鬱鬱蔥蔥的植物開的似乎比我下凡錢更加茂盛,幾株萆荔已經長的頗為可愛了,相信假以時日,便能得到成型,就算無法成為什麼頂好的神仙,起碼也會是個散仙,會有人體。
然後再修煉個幾百年幾千年,終有日會變成我這懶散之仙的上位者……
端端是滄海桑田,想一想都讓人覺得有些疲憊。
我心思一動,往角落裏走了幾步,然後蹲下一看,果然見應鍾仙尊那時候帶來的一抔紅土。
並沒有什麼改變。
隻是那土好似被人翻動過,應該是應鍾仙尊做的,隻是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麼,這土又代表著什麼。
我忽然想起荷隱。她同那日往我身上滴血的戎裝女子有幾分相似,而我從前是在小華山生活的,那個戎裝女子最後也應該是在小華山上。這土放在茗園,應鍾仙尊也說是因為小華山的氣候……
這一切好像都和戎裝女子與小華山有關,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隱隱感覺一切都可以被串成一條線,可是到底關鍵是什麼?
我邊想邊站了起來,卻忽然覺得一陣暈眩,腦子裏仿佛是一團被攪動的漿糊,頭昏眼花。
我趕緊伸手按住了旁邊的牆壁,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一個凹槽,我準備等頭暈過去之後再看那是什麼,身後卻傳來頗為熟悉的清冷的男聲:“露寐上仙。”
居然是竹見清君。
他剛剛還在和荷隱應鍾仙尊眉紫上神一起上演一場鬧劇,對我不睬不理;我剛剛才和眉紫上神禾月解釋完我同他的關係,劃清界限,現在他卻忽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竹見清君?”
說來也怪,我頭居然也不是那麼疼了。
竹見清君似乎想說什麼,他剛張嘴,還沒說什麼,卻忽然臉色一變,大喊:“過來!”
我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便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我察覺有異,想要上前,卻終究是晚了一步,整個人被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