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就到了她家,那條我再熟悉不過的巷子,我將車停好,與她一起提了菜,進了她家。
子銘正趴在桌上,用一支筆在紙上不知道在畫些什麼,我走了過去,從他身後看,原來他正在畫畫,而畫的最多的,我分明一眼能夠看出,那竟是林霜月的模樣。
我不禁感動的有點想哭的衝動。
或許在子銘純粹簡單的內心裏,隻有姐姐才是他唯一的天與地吧。
林霜月脫去外套,提著菜進了廚房。
沒想到子銘畫的還不錯。我跟著進了廚房,在她身後說。
她笑了一下,卻沒有言語。
我想幫她一起弄菜,給她做個幫手,可或許是我的技藝太過粗劣,三分鍾以後,她說道,你還是陪子銘去玩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既然她已經開口,而我又是極好麵子的人,自然沒有死皮賴臉留在廚房裏的道理。
於是我走了出去,在子銘旁邊坐了下來,笑著對他說道,子銘,哥哥幫你畫一張,好不好?
子銘用略帶迷糊的眼神看著我,斜著頭想了幾秒鍾,終於還是將筆遞給了我。
我在子銘剛剛畫過的紙上用筆畫了一個大大的,火紅火紅的太陽。
至所以會畫太陽,是因為長久以來,我心裏都有一個亙古不變的信念。
太陽出來,便是新的一天,而所有的灰暗也都會過去,是不是?
有陽光的日子,會讓人覺得溫暖,而一切都還有希望,是不是?
姐姐,姐姐,你看哥哥畫的太陽,漂亮嗎?子銘猶如孩子般一臉興奮的拿起紙,去了廚房,將我畫的太陽指給林霜月看。
當然漂亮了。她笑著抬起頭,望了我一眼,而我也回之以一笑。
我想她能明白我的意思,生活,無論曾經是多麼的讓人絕望,可隻要心不放棄,就終會有陽光燦爛的一天,對不對?
她做好菜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圍在桌邊,像一家人的感覺。
我不得不承認,林霜月的廚藝是超一流的,直到那頓飯吃到了結局,我還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真的好想每天都來這兒吃飯啊。我無比留戀的說。
她聽在耳裏,卻不說話,隻是笑。
收拾好碗筷以後,子銘去另一個房間睡了,於是整個屋裏隻剩下我與她。
那應該是我無比期待的一刻,可是彼時彼刻,我卻沉默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談過戀愛的男人應該深有體會,兩個人的獨處的時候,方寸之間的火候拿捏是最難把握的,要怎麼說,才能讓她對你好感倍增,給你們的愛情加分,可是大學問。
其實談戀愛也是有技巧的,可是不幸的是,我對那種學問還不是足夠的精通。
所以我唯有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那樣雖然無法出奇製勝,俘獲她的芳心,卻也不至於犯錯,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
我姐姐怎麼會去找你的?三分鍾以後,她終於問我。
重生生病住院,你姐姐去看他,剛好我也在。我笑著給她解釋。
重生住院?不要緊吧?
沒事,已經好了。我笑著回答。
哦。她停了一下,又說,我姐肯定對你說了,夢飛……。
嗯。我應了一聲,終於問,你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去?
我有自己的生活,為什麼要和他一起去?她反問我,眸中卻有一種無比蒼涼的神情。
那是一種縱然疼的心如刀割,卻倔強著不願意流一滴眼淚的神情。
可你們不是戀人嘛。
那又怎麼樣?她笑得苦澀。
不過還好他會回來的。我隻能試著安慰她。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回來?她又轉過頭問我。
因為他愛你啊。我隻能這樣說。
你以為這種兩地分居,遠隔了千裏的愛,還會有幾成把握?
她滿是苦澀的淒然一笑,我卻感慨於她對情愛有如此通透的領悟力。
或許所有的真相都是殘忍的,很多的時候,明明那個人已經去了很遠,你自己也明白他是不會回來了,可是你仍然寧願相信,他是愛你的,他如今狠心離去,也是身不由已的。
你如此找借口為他開脫,並不是因為你還在愛著他,一往情深的背後,其實是你不願意承認當初選擇的失敗。
是的,你怎能甘心承認,當初是你自己瞎了眼,不顧所有人的勸阻,而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一個如此薄情寡義的男人。
而事已至此,所有的真相都在眼前,你又該如何做?
很多的時候,不知道真相的人是快樂的,而明明已經知道真相,卻假裝不知道的人卻是幸福的。
可是像林霜月這樣,能夠有勇氣說出真相的人,卻是讓人佩服的。
可是如果他愛你,就一定還會回來的。我又說。
知秋,你愛過嗎?她忽然這樣問我。
嗯。我點了一下頭,然後說,我十八歲那年,喜歡上了一個二十歲的女人,我們是通過網絡認識的。
誰會將網絡中的感情當真啊,隻有你才這麼傻。
可是那個時候,我們真的是很相愛的啊,可是後來,她就忽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我一直都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或許這就是愛情最為殘酷的地方,你對她死心塌地,她卻移情別戀,成了別人的新娘,你將他視為你人生的唯一,他卻為了前程棄你而去,這又公平嗎?她嗚咽著說,眼裏有點點的淚珠,知秋,你知道嗎?其實真正能讓女人變得成熟的,便是一個負心男人的傷害,你原本是相信這個世上是有不離不棄,風雨相隨的純真愛戀的,可偏偏是男人,讓你看到了愛情最為醜陋的那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