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1 / 3)

第二天淩晨,我睡的正酣,忽然感覺有人在用腳踹我。

我一驚,然後睜開眼。

然後就看到了江美蕙。

她站在沙發前,雙手叉腰,向我怒目而視。

起床了,懶蟲,你看都幾點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說,才不過六點半而已,讓我再睡會兒嘛。

還睡,你不怕遲到?

怎麼會遲到呢,再說遲到了也沒有關係,顏天七點十分才到呢。我隨口說道,然後大吃一驚。

她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想必你們對顏天的習性已經是了如知掌了。

她嗬嗬笑著說,卻是一臉的深不可測。

我起來還不行嗎?我連忙爬了起來,穿好了衣服。

然後我才發現,江美蕙已經疊好了被子,並且做好了早飯。

你把被子疊起來幹嘛。我嚷道,早飯也不用在家做啊。

怎麼?被子不用疊的嗎?她反問,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當然。我強顏歡笑,卻完全沒了底氣。

為什麼?她又問。

因為……,反正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要鋪開的啊。我小聲的說。

原來如此,你真是人才。她笑著說,不禁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卻覺得無地自容。

至於早飯。她又說,難道你從來都不在家吃早飯的嗎?

嗯。這回我答的很幹脆。

因為無論怎麼說,不在家吃早飯都不應該算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那你平時早飯,都是怎麼解決的?她又問。

在外麵吃,或者幹脆不吃啊。

在外麵吃既不營養也不實惠,至於不吃早飯更是對身體不好,你現在年輕,等老了就知道了。她又語重心長的說。

可是老李和老秋都是這樣的啊。

所以說,你們三人在一起,生活就會很糟糕,男人,終究是離不開女人的。她最後下了結論。

知秋,要不然我搬來和你一起住吧,反正你一個人也住不了這麼大的房子。她忽然說。

啊,不行,不行。我連忙搖頭。

為什麼不行?她反問。

我習慣一個人住,寫稿方便。我隻得找理由給她解釋。

你寫稿我又不會打擾你,我一個女孩子都不計較,你還不樂意,真是的。

我以為她說的隻是一進心血來潮的玩笑之言,可沒想到三天以後,她真的收拾了東西,搬進了我家。

並且她還在家裏親自下廚,招呼李秋二人大吃了一頓,還美其名曰為,恭賀她喬遷之喜。

那是後話,暫且不提。

隻說那天早上,吃了早飯,我和她一起去了雜誌社。

剛進了辦公室,我就發現李驚軒看我們的眼神有點不太一樣,至於裏麵的含義,我卻沒有深想。

知秋,昨晚睡的怎麼樣?等我坐回辦公桌前的時候,李驚軒才開口問。

不好。想到睡沙發一事,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怎麼會不好呢,不會是你不行吧,我昨晚就睡的很好。秋劍聲在一旁一臉下流的說,還用眼神斜瞅著江美蕙。

秋劍聲,你別說話行嗎?要不要我將你昨晚裝醉的事告訴張倩?我隻能這樣威脅他。

沒想到此招對他是完全沒有效果,他笑著說道,昨晚到家以後,她就知道了,你還要不要去告訴她?

噢,原來你昨晚是裝醉?李驚軒忽然叫了起來。

老李,你別激動,就算我不裝醉,也不可能付錢的。秋劍聲又說。

為什麼?李驚軒問。

因為我和知秋一樣,也根本就沒有帶錢。秋劍聲笑著說。

哦,原來你們早就設好了圈套,專門算計我的,是不是?李驚軒更是不依不饒。

算計你又怎麼樣?誰讓你笨。秋劍聲滿是挑釁般的眼神顯然是激怒了李驚軒。

他叫囂著向秋劍聲衝了過去。

秋劍聲隻用一雙手便輕易的化解了他的攻勢,並且將他牢牢的控製在自己雙掌之中,讓他動彈不得,繼而又安撫他道,老李,錢都已經花了,你又何必還要得罪人呢?何況,昨晚最大的贏家,其實是知秋。

見李驚軒漸漸安靜下來,不再顯得那麼狂躁,他這才鬆開了雙手。

是啊,知秋才是討了大便宜。李驚軒又說。

這小子還真是豔福不淺,簡直是大白菜被豬給拱了。秋劍聲跟著附和道。

你們還想不想去“萬聚德”喝酒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江美蕙忽然說。

想。李驚軒首先表態。

當然想。秋劍聲也說。

想就給我閉嘴,積點口德。江美蕙說。

李驚軒馬上就噤了聲,秋劍聲也不再言語。

江美蕙便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然後她又將昨晚的飯錢給了李驚軒。

見江美蕙數出了鈔票,李驚軒馬上以一個餓虎撲食的姿勢衝了上去,從江美蕙手裏搶過錢,然後對江美蕙是千恩萬謝。

隻差點就該叫娘了。

對於李驚軒的心情,我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對於失而複得的鈔票,便無疑像是他被別人騙走的老婆又回到了他的身邊,怎叫他不萬分驚喜。

李驚軒對待鈔票的態度,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老婆一樣。

我甚至都可以說,他對鈔票,甚至比對老婆還要親。

當然,錢原本是每個人都喜歡的,但喜歡鈔票到甚於老婆的程度,簡直便是登峰造極,無與倫比,還是我生平之僅見。

三天後。

晚六點五十分。

我家。

我,李驚軒,秋劍聲,江美蕙四人。

江美蕙在廚房做飯,李驚軒與秋劍聲在客廳下棋,我則在臥室看碟。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李驚軒忽然在客廳叫我,叫聲極為淒厲恐怖,如一個人將死時的呼啕。

他怎麼了?我心想,卻沒有動。

因為那部電視劇實在是太精彩了,而且故事又到了最為要命的時刻,我甚至連一秒鍾都不願錯過。

見我沒有反應,一分鍾以後,他又叫我。

你鬼叫什麼?怎麼了?我衝出臥室,很氣憤的吼道。

你快來看看,要輸了啊。他一臉急切的說。

你本來技術就不行,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輸了就輸了吧。我毫不在意,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快幫我看看啊,還有救的。他又說。

我走到他身後,他連忙讓了位置,還給我上了一枝煙,然後瞅了秋劍聲一眼,又極不情願的扔給秋劍聲一枝。

他並不是在乎一根香煙,隻是秋劍聲是害的他沒有麵子之人,他又怎會甘願給他煙抽。

對李驚軒來說,要他輸棋,便是很沒麵子的一件事。

雖然他的確是棋藝很臭,十有九輸,但他自己總是不願承認。

這點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禿子總是不會承認自己沒有頭發的,你說是不是?

我掏出打火機,點了煙,吸了一口,然後很仔細的觀察整盤棋的形勢。

終於被我看出了端倪。

果真如李驚軒所說,這盤棋他還有救,不過如他一樣的棋藝,想要看破其中的殺著,也的確是為難他了。

不過有一件事,他算是做對了。

因為他找到了我,所以便可以起死回生。

李驚軒雖然棋藝不高,但好在聰明,他懂得在適當的時候,借助別人的力量,將對手致於死地。

而與他相比,秋劍聲在這方麵便有所欠缺了。

他總是很狂妄,總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甚至還有著點點的傲,明知會輸,也不屑求援,是寧折不彎的那種。

雖然他這種性格,顯得很高貴,但在這樣一個講究合作的社會裏,又顯得不合時宜,所以難免會吃虧。

雖然我很同情他,但卻愛莫能助。

因為李驚軒既已開口,我就不好不幫他。

而且我覺得,秋劍聲也肯定是以為,我縱然棋藝再高,也根本是救不活這盤棋子。

他好像是已經專門等著我棄子認輸,然後看李驚軒的笑話了。

因為他找的幫手,也不過如此。

可是人,總是有爭強好勝的天性的。

那盤棋,好像已經不僅僅是我在幫李驚軒,而是為自己的名譽而戰了。

所以我馬上出手,走了一步絕殺棋。

於是場上的形勢馬上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剛剛還占盡優勢的秋劍聲,因為我的那一步必殺棋,馬上便險象環生,舉步維艱,需要回師自救了。

此招既可攻敵,又可自救,正所謂一石二鳥,歹毒無比。

剛剛還一臉得意的秋劍聲,自然能看出此中厲害,於是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神色越來越凝重。

李驚軒當然看不出那著棋有何妙用,但他到底也是聰明之人,看秋劍聲在低頭冥思的神情,他便知道,那自是一著很厲害的棋,秋劍聲遇到了麻煩。

你快下啊,想這麼久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