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的審問足足持續了約二天一夜的時間。這中間,洛雷隻打盹了不足半個小時,這還是借警官吃飯、上廁所或者換人的時候,抓緊一點空隙換得的。
在身心俱疲的情況下,麵對這種不人道的狂轟爛炸,洛雷差一點就想要全部承認算了,警察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殺人,是老子殺的,又怎麼樣,大不了一條命而已。可是,當他想起遠在濱海的張芊芊時,心中又升騰起了不甘的鬥誌。
“不,我是正當防衛,我不是殺人狂,我的腦子也沒有問題。”這一句話,洛雷已不知道自己重複了多少遍。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切忽然都結束了。
警察撤退了。
就如他們無征兆的盤問一樣,不帶有一點拖泥帶水的痕跡。
然後,洛雷沒有被帶回到那個陰暗潮濕的關押囚所,而是直接被領到了一處可以衝涼水澡的地方,在被安排著衝洗了一下身上的汙垢之後,他又象木偶一樣被指使著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襯衫,這一打扮下來,他的整個人明顯要比剛才有氣色得多。
當然,相比外型,洛雷臉上的疲憊是遮不住的,畢竟連續幾十個小時的審問不是輕易可以承受下來的。
在簽字被釋放和走出獄所的一刻,洛雷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
他第一眼見到的,赫然是張芊芊那一張雨帶海棠的驚喜嬌顏,她的眼睛紅紅的,象腫透了的桃子,她在為自己擔心。
“芊芊姐!”
洛雷一句話未等說完,已是語聲哽咽。
男人有淚不輕彈,隻緣未到傷心處。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重新獲得自由更令人珍惜的呢,沒有了,至少現在洛雷是這麼認為的。
“洛先生,我是花都晚報的記者,請你談一談凶案發生之時的真實情況?”
“洛先生,我是花都都市報的,我們有興趣對你做一期專訪,不知你肯否答應?”
“還有我,我們是花都電視台《重案追蹤》節目組的編導,如果洛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們會對你下獄這一事件作深入報導!”
………
除了張芊芊之外,獄所外還停著好幾部標注有新聞采訪的專業車輛,手拿話筒的記者們未等洛雷有下一步的不良心思,就一下子圍攏了過來,攝像師的鎂光燈更是閃爍個不停。
“原來這件事情被捅到媒體那裏了,怪不得警方的工作態度會發生如此轉變,一物降一物,這世道本來就是如此。”
記者們的追蹤雖然很煩,但大難餘生的洛雷還是很感激,對於這次花都警方的粗暴態度和可能的‘刑訊逼供’,他也並不打算選擇沉默。
到時候,一切真相他都會說出來。
反正,他本來就一無所有,這一回倒不如幹脆一點,挑上一個大佬好好的出名一把。
正當洛雷有這樣念頭的時候,在人群的後麵,他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方雲。
她依舊是齊耳的短發,薄施粉黛,不沾一點塵土,整個人顯得很是清新自然,今天,她沒有穿警服,花都不是濱海,這裏不是她的工作範圍,用不著整天藏青色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