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走,拿走,嘔——”陸時扒著桌沿,喉間的痛苦讓他眼中滿是淚花。
“哎呀,這,這可怎麼辦才好,明明已經是很清淡又營養的菜係了呀……”從陸時懷孕之後,傅聞淵又多雇傭了一位專門負責陸時孕期飲食的住家阿姨,便於隨時隨地提供照顧。
阿姨此時卻是急得直冒汗,前三個月這位先生的胃口極好,還讓她好好鬆了口氣,因為尋常孕婦孕反最嚴重的也就是那幾個星期,熬過了基本就沒什麼問題,還想著這位雇主運氣真好,沒想到三個月一過竟然嚴重起來了,聞到飯菜味就想吐,換了好幾種菜係都不管用。
兩人也不是沒有去醫院檢查過,但檢查之後身體也沒什麼問題,孕吐的反應卻沒什麼有效的辦法。
靠在手忙腳亂攬過他的傅聞淵懷裏,陸時虛弱地擺了擺手,“我不想吃飯,我想喝梨湯,給我弄碗湯來吧。”
這是他這幾天唯一吃得下去的東西了。
阿姨愁得不行,“光喝梨湯也不是辦法啊,您看您,就這幾天,已經瘦了一大圈了。”
緊緊皺著眉的男人抬起陸時蒼白的小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把孩子打了吧,咱們不要了。”
為了一個還未成型的生命讓自己的愛人受這份罪,傅聞淵無法接受。
然後俊挺的臉上就挨了一個虛弱但堅定的巴掌。
“你在胡說什麼呢?!”陸時怒道,“再說一次試試!”
挨罵之後傅聞淵閉上了嘴,但明顯還是有些不服。
這世界上再沒有什麼能比得上他老婆重要,一個都還沒成型的孩子算什麼。
但他也隻敢在心裏腹誹,沒再敢說出口。
隻得又多找了兩個人,在廚房換著花樣給陸時做些他能吃得下去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感應到了自己親爹的怨念,小東西在折磨了陸時半個月之後,症狀終於變輕了,全家人都緩緩鬆了一口氣。
但接下來幾天,現實告訴傅聞淵,他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是這樣的,雖然傅聞淵已經幾乎把絕大部分時間都用來陪著陸時,但總有一些事情是需要他親自去處理的,尤其需要出差,坐飛機無法帶著陸時一起。
傅聞淵要出差幾天這件事,他已經心懷愧疚地提前了半個月告知了陸時,並指天畫地發誓自己就算不眠不休三天之內也一定到家,並且事無巨細地安排了這三天內的所有事務。
當然,如果陸時想要自己的陪伴,那就算擔了巨額損失他也不會去,畢竟錢是掙不完的,他也不會少了那些就會突然一貧如洗。
陸時當時笑著搖頭:“行了,別那麼小題大做,就去三天,不至於,你不要太緊張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即便是他臨走前一天,陸時依舊是這麼回答,甚至還不耐煩地拽了一下他的頭發,讓他別再問了。
但就在傅聞淵剛到達工作地點的第一天晚上淩晨三點,剛忙完睡著的男人被電話鈴聲驚醒了。
用力眨了眨酸疼的眼睛,傅聞淵聲音沙啞,溫柔地詢問:“怎麼了寶貝,為什麼還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