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幫主看著那一群少年,個個塗脂抹粉,衣衫不整,狐疑地瞪了瞪地上的人,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地上的四當家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冷獨秀瞪了瞪那死屍一般的人,冷哼一聲,走到那些少年旁邊,朗聲道:“你們不用怕!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裏的,直接告訴大當家!他肯定還你們一個公道!”
那些少年怯怯不語,頭也不敢抬。
聽到冷獨秀的話,可能覺得這是一個自救的機會,有一兩個膽大的開口說起來。其他的受到鼓勵,見已經有人開口,便也陸續說了起來。
“……把我掠上山……關起來……”
“逼我們……伺候他……”
“不從就又打又踢……”
…………
眾人又一次嘩然!
大家心知肚明知道四當家圈養小白倌,但卻不知內情竟是如此!
冷獨秀滿意地點頭,要不是他找到背包後去找碘酒洗臉,也不會發現這些被關在內堂的可憐少年。
他摸了摸洗得幹幹淨淨的臉龐,又瞪了瞪地上挺屍的“鹹魚”——嘿嘿!這下你死定了……
任天聰一張老臉紅一陣白一陣,胸口劇烈起伏,大吼一聲:“孽畜!”接著,頭一仰,捂著胸口,倒地不醒。
正樂嗬嗬高興終於恢複帥氣的冷獨秀反應不及,跳過去時人已經倒地。
正在一旁處理任天男手傷的吳德林也反應不來……
正在嘩然中的眾人再次華麗地嘩然——
“大當家伯父!”
“大哥!”
“幫主”
……
亂成一團,人仰馬翻!跑進的跑出的、哭的喊的、瞪眼的咒罵的……
一人邁步出門,步伐優雅安穩,淺綠色的衣擺掠過優美的幅度。
他懷裏的人兒突然一動,難受地皺著眉,撅著嘴,往他懷裏拱了拱,不自覺的小動作卻有著說不出的可愛嬌美。
墨玉般黑眸緊緊相隨,輕輕一笑,如朗月出雲,清潤如玉。
“那晚沼澤綠洲上,你也是如此這般,還說好香又好吃……”
“我說……改日讓你吃個夠……”
“……知不知道……在等你來吃……”
可憐雲十一就這麼被人誤會了,原來她夢裏的香草雪糕竟是——此時懷抱著她的腹黑男人……
清水三人保持一段距離,遠遠地跟著,不敢上前打擾那清美如畫的和諧景象,眼睛看著,嘴邊含笑,替主子高興著。
在他們身後不遠的一棵大樹上,一鷹傲然站立樹梢,俯瞰全山。它肩頭上的一嫩綠小鳥嘀咕嘀咕個不停。
瞧你那主子,一見到我家主子就發花癡,還自言自語呢!
某鷹側頭,眼裏是赤裸裸的鄙視:你不也一樣?
清晨涼風微微,窗口桂花紛紛飄落,絲絲香味混著山上清涼草香,甜美誘人。淺綠色衣擺優雅輕揚,一人走進屋來,手裏捧著一碗香粥。
看著床上仍睡得香甜的女子,墨玉般的黑眸幽光點點。放下粥,輕輕靠坐在床邊,伸出手撫上女子光潔飽滿的額頭——體溫正常。又搭上她的雪白藕臂——脈搏也正常。
微微鬆了一口氣,看著近在咫尺的可人兒,遊弋嘴角翹起,笑容輕展。
昨晚他抱著她,從亂七八糟的“四輝堂”走了出來,立刻喂她吃下退燒藥丸。本打算立刻下山找地方為她診治,誰知冷獨秀匆匆趕來,帶他們來到這處幹淨的庭院住下。
那時已過三更,夜黑難趕路,又怕她受顛簸耽誤病情,遊弋便點頭同意。
小心翼翼,為她重新敷藥,處理發炎的傷口。動作輕柔地包紮完畢,她的高燒也慢慢退了下來。
這時,冷獨秀又匆匆跑來,說大當家的性命堪憂,二當家施救無效,情況很不樂觀。
說完竟“撲通”一聲跪地,淚花閃閃地哀求:“大當家伯父視我如己出……太師叔,求你施針救救他吧!”
世人皆知“遊龍天下,舉世無雙”的遊弋莊主一手針術出神入化,除了他外公神醫穀老穀主外,無人能與之媲比。但遊弋處事低調,也鮮少現身武林,從不輕易為他人施針。
遊弋聞言衣袖微拂,冷獨秀覺得一股內力襲來,他就被拽起身來。
看向床上的雲十一,見幹弟弟仍昏迷不醒,又側頭看向一直在旁細心照顧的太師叔。心裏晦澀難過著,沒再說話。
太師叔深夜前來搭救,一向不搭理江湖事情的他,甚至為幹弟弟當眾切下四當家的手,又親自抱他下山。幹弟弟和他關係如此親密,卻因為四當家受傷昏迷,太師叔能不與“滄海幫”計較已經算是格外開恩,怎敢再強求太師叔救人?
正想轉身離去,這時遊弋溫潤的聲音響起:“前方帶路。”
冷獨秀回頭——喜出望外——心裏的大石頭也總算落地。有太師叔幫忙,大當家伯父肯定能化險為夷!
遊弋低頭,輕輕幫床上的人掖好被角,又小心地避開她手上的傷口。
冷獨秀詫異地看著,脫口說:“現在的天氣還很悶熱,不用捂被子吧!”雖然已是入秋,好些人都還穿著短衣,他晚上根本就不蓋被子。見太師叔把幹弟弟包得嚴嚴實實,他忍不住嘀咕沒必要。
遊弋起身,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她睡覺怕冷。”
冷獨秀原來如此地點了點頭,“哦——”!
“嗯——”又覺得不對勁,回頭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某人,又看了看走出去的清俊背影,滿臉狐疑:太師叔是怎麼知道的……
大當家任天聰怒氣如火山般爆發,引發氣血不暢,心脈嚴重受阻。二當家吳德林盡管醫術過人,極力搶救,卻一直苦無對策,效果甚微。
直到冷獨秀請來了遊弋,眾人喜出望外,驚呼:“有救了!”
遊弋沒說話,輕揮手掌,無數細如牛毛的針頃刻布滿任天聰全身。
周圍的人口瞪目呆驚歎:世間竟有如此精妙針灸術!還沒回神時,床上暈迷的人終於有了一絲反應,“嗯——哼——”迷糊開口。
他們直接從驚歎轉為驚喜——真神啊!
休息片刻後,遊弋又重新施針,直到任天聰氣血通暢,呼吸脈絡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