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靖安府的監獄,並非是設在城外,乃是在寒霜城內,主體為一座形如巨塔般的石砌尖頂建築,塔表牆體幾乎完全封閉,除了用作進出的大門,隻有二層以上的高處,可以瞧見少數留作通風的窗口。
以獄塔為中心,則是一片空曠的廣場,周圍有高足三丈左右的高牆封鎖,間歇的豎立著箭塔,高牆上日夜都有獄卒巡視,囚犯即便能從獄塔裏跑出來,卻也休想能翻牆逃出去。
至於高牆之外,除去南麵的靖安府府衙,其他方向多是密集的屋宅。
“快走!”
獄卒一陣催促,蘇辰皺了皺眉,加快了些腳步。
地麵監牢關押的犯人數量,遠比地底的甲字監獄多。
二十來間呈左右排列的牢房好似豬圈,橫七豎八,或坐或躺的擠滿了囚犯,空氣裏充滿了各種異味。
當獄卒帶著蘇辰從牢門前走過時,很多囚犯都爬了起來,擠在牢門口,要麼哀聲喊冤,要麼破口大罵,男男女女都有,場麵格外混亂。
獄卒沒有將蘇辰直接帶出監獄,在將要走到監獄門口時,領著蘇辰上了一處樓梯。
整座靖安府監獄地麵的尖塔,總共有三層。
地麵一層乃是牢房,第二層則是獄卒休息之所,第三層,則是衙門提審一些案件特殊的囚犯的密室所在。
獄卒把蘇辰帶到了二層,然後徑直走到最裏端一間關著門的石室前才停下了腳步。
“公子,你這次要買的那條狗,行不行啊?”
“聽說是條沒毛的狗,有些本事,不過還得親眼看看再說,誰知道這群王八蛋有沒有誇大其詞……”
獄卒剛要推開門,石室內便傳出了一陣年輕男女的話音。
聽見這些話,蘇辰眉頭頓時鎖了起來。
“二爺,人帶過來了。”
獄卒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說了一聲。
“進來吧。”
“好嘞。”
獄卒推開門,在門口躬下身子,往石室內恭敬的施了一禮,撅著屁股抬起頭諂笑著道:“二爺,那我讓他進來了?”
“嗯。”
石室內有人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獄卒再鞠了一躬,退出石室,直起腰板,橫眉冷臉的警告道:“進去老實點!”
蘇辰沒有說話,抬腳走了進去。
石室內,有一男一女。
靠通風窗口下的位置,一名二十來歲的白袍青年,正斜靠著坐在墊著錦緞的寬椅上,懷裏則摟著一名粉紅裙的妙齡女子。
白袍青年懶洋洋的抬起頭,瞥了眼走進屋的蘇辰,鼻子裏發出一陣嗤笑聲,道:“就這副模樣,瘦不拉幾的,橫看豎看都不過是條牙都沒張全的小狗崽子罷了。”
說完,青年眯起了眼睛,勾嘴道:“不過我喜歡,這種狗才有意思,能以小搏大。”
“小家夥有些眼熟,長得還蠻俊的。”
被白袍青年抱在懷裏的妙齡女子,捋了捋耳畔的青絲,眨著眸子,抿嘴笑了笑。
“是嗎?”
白袍青年挑了挑眉頭,目光轉向懷中的女子,伸手挑起女子尖尖的下巴,笑問道:“那可有我俊?”
女子看了看從進屋後始終都未瞧她過一眼的少年,忽然笑著露出兩個酒窩,聲音甜膩的道:“我覺得小家夥好像比你俊一些。”
女子此話一出,蘇辰目光頓時一寒。
“你故意激我發火?”
白袍青年笑眯眯的問了女子一句,不等女子回話,又轉頭看著站在屋裏的少年,笑臉依舊的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蘇辰沒有說話。
“真頭疼。”
白袍青年歎了口氣,從腰間解下一把匕首,抽掉鞘,揮手扔向了蘇辰。
蘇辰接住扔來的匕首。
“把她殺了。”
白袍青年淡淡說了句,跟著微笑著望向蘇辰,眯眼道:“要麼,在自己的臉劃三刀。”
石室內氣氛一下就變了。
站在門外的獄卒,縮了縮脖子,側過身去。
拿著匕首的蘇辰,低著頭,久久沉默。
“怎麼?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過了一會兒,白袍青年忽然笑吟吟的問道。
蘇辰依舊沉默。
或許是低著頭的關係,白袍青年沒有看見,原本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多了一絲血色,胸膛起伏,手背上青筋突起,好似有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突然注入了少年的體內。
“你叫秦少鴻?”
蘇辰忽然抬起頭,望著白袍青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