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白角猿求饒的聲音消了下去，挪開毛茸茸的手臂，仰著脖子，以泛著紅光的銅鈴眼望著蘇辰。
不僅能說人語，似乎還能聽得懂人語？
蘇辰實在不敢相信，壓製著心中的狂濤，鎖著眉道：“你若能聽懂我的話便點點頭。”
白角猿眨了下銅鈴眼，卻是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蘇辰，用力點了點頭。
蘇辰再問道：“你是不是人？”
“人？”
白角猿顯得很茫然，砸了砸嘴巴，卻是發出聲音道：“我……不是人……他們……叫我怪山……山魑……”
蘇辰頓時無言，顯然，這隻白角猿雖通人語，卻根本不知自己究竟是什麼。
“真是怪事……”
蘇辰心底一陣起伏，目光複雜的看著白角猿，忽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了。
三凶通人語，世間確有這樣的事情，在大隋國典藏閣內一些古籍中，蘇辰昔日也曾讀到過與之相關的記載。
然而，這些都是發生在遠古時代的事了，並且，古籍中形容的那些能通人語的三凶，無一不是達到了九階，遠比一般的武聖法尊還要強橫無數，但凡現世，必會給人間帶來巨大災難的恐怖存在。
可麵前這隻白角猿，除了長得稍微恐怖，其他地方，哪裏有半點像傳說中的那些九階之上的三凶？
“莫非是不慎吃了什麼毒物，才變成這樣的？”
蘇辰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憶起來，前世曾在一本叫做《奇毒綱目》的藥書古典中，看見過一種名為“獸血子”的毒果，據說吃了這種毒果，人的身體會發生變異，變得就像野獸一樣，並且，會喪失掉神智和記憶。
再看這隻白角猿，蘇辰根本找不到與之相符合的妖獸，雖懂得一些人語，可又不知自己身為何物，神智明顯也並不清晰，沒法順暢的說話，倒是跟吃了“獸血子”後的症狀，非常相似。
想通透此事後，蘇辰心裏也沒有先前那般驚奇了。
不過，現在又該如何處理這家夥？
蘇辰忽而問道：“我聽這裏的山民講，你會假扮人潛進村寨，擄走女人和孩子做食，可有此事？”
無論是殺掉白角猿，還是放走，其實對於他自身而言都無所謂，但考慮到禿頂老者曾提到的事情，蘇辰覺得最好還是要慎重一些。
“女人，孩子，做食？”
聽見蘇辰的問話，白角猿顯得跟剛才一樣的茫然，過了一陣兒，才醒悟道：“誤會你，我不吃人，從來不吃。”
白角猿的臉實在太醜陋，沒有多餘的表情，說話也顛倒不清，蘇辰根本無法分辨真假，隻能又問道：“那你為何要假扮人潛進村寨？”
這次白角猿倒回答得很快，咧著嘴，露出白色的獠牙，好似在笑般說道：“找吃我，饅頭，包子，粥，白飯，好吃。”
蘇辰沉默了。
也許從白角猿的表情和語句，依然分辨不出它說的是真是假，可蘇辰卻看得很清楚，白角猿張嘴露出來那些獠牙，幹淨得讓人難以想象，實在讓他無法去相信，這是一隻茹毛飲血生吃活人的凶物。
再者，以直覺判斷，蘇辰也覺得，這白角猿應該不會像禿頂老者形容的那般凶暴。
就在這時，白角猿忽然咧著嘴，似在笑般，而且擠眉弄眼的道：“你不殺我，靈洞湖，我帶你去，你的話，我聽見了，你想抓怪嗎，湖裏有，它在哪裏我知道。”
聽到這番話，蘇辰眼中滿是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