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濤總感覺金鳳的舉動有點怪怪的,雖然對婆婆以及對阿偉母親的關心,都讓人說不出不是,可是金鳳現在還在月子裏,應該安心調理身體才是,可是她,卻像是自己要出一趟遠門一樣,把心理惦記著的人,都妥當安排。
然而,秦文濤了解,金鳳絕對不是因為林恒亙不在了,就離開這個家,另覓心上人,不管以後如何,起碼現在,林恒亙屍骨未寒,她不會這麼做,更何況,她還剛剛為林家生了個兒子,秦文濤總覺得金鳳看自己的孩子的眼神並不是單純的憐愛,而是多了許多東西。
如此看來,金鳳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這個不可告人,不在於有多麼陰險,而是,她可能會尋短見,的確,秦文濤比任何人都了解金鳳的處境,從小,父親早亡,母親瘋癲,她便寄人籬下,雖說有口飯吃,但是也看盡了白眼,最後,竟然被狠心的堂哥金旺山賣到城裏做流鶯,若非遇上林恒亙,金鳳或許正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更不會有幸能過上現在這般養尊處優的生活,林恒亙不但是深深愛著金鳳的人,也是她的大恩人,如今,他不在了,金鳳表麵看似堅強,而內心,或許早已經崩潰了。
白天,大家吃了一頓團圓飯,都懷著高興的心情離開了,每個人仿佛都是滿載而歸,林老太太跟阿偉母親又有兒子了,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畢竟,這也能給自己帶來天倫之樂,而馬明玉跟盧思齊,當然也開心,其實認識阿偉母親後,她一直對他們很關心,讓他們有種親人的感覺,想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卻反而那麼殘酷,這真的是好諷刺,而這些人笑容的背後,卻似乎隱藏著金鳳將要離去的悲哀眼神,這更讓秦文濤擔心起來。
晚上,秦文濤來到金鳳的床邊,金鳳的孩子一直都很乖,他又睡著了,他的眉眼長得跟林恒亙好像,金鳳看著他,想著自己先走一步的郎君,人生得意須盡歡,生命之長短,又是有誰能夠預料的了呢?金鳳撫摸著孩子的小臉,對著他笑,孩子睡得很安樂,也許此時正做著什麼香甜的美夢,而金鳳自己,卻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是因為金鳳太入神了,還是秦文濤的腳步太輕,金鳳竟然沒有察覺他進來了。
“金鳳——”秦文濤叫道。
金鳳嚇得一哆嗦,她看秦文濤的眼神有點尷尬,秦文濤問道:“怎麼這麼心不在焉?”
“沒有啊,隻是做了母親,開心嘛,看孩子看得入神了,不知道你進來了,一說話把我嚇了一跳。”金鳳說道,可是,她的聲音卻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是嗎?”秦文濤問道,他質疑的眼光讓金鳳無處躲閃。
“是啊,不然你說是什麼啊。”金鳳一向鎮定,可是這次,卻像是亂了陣腳一般。
“你瞞得了別人,可是瞞不了我,你一定有什麼心事。”秦文濤說。
“是啊,誰都會有心事的。”金鳳並沒有否認,但是,她不希望秦文濤再問下去,她怕自己按捺不住內心的情感而失態,怕被人口口聲聲喊作鳳姐的她在秦文濤的麵前哭了起來。
“跟我,你就不用掩飾了,今天,你讓我認你婆婆做幹媽,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沒覺得奇怪,但是,你接二連三地又讓你那兩個弟弟認了幹媽,我就不能不覺得這事蹊蹺了,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秦文濤說,畢竟,金鳳也是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他甚至不知道,現在,金鳳在他的心中是否還占有很重要的分量,他不希望她出事。
“沒什麼啊,我隻是覺得,這兩個人老人都是承受著喪子之痛,想做點好事罷了,何況,大家本來就相處得不錯,這樣做,豈不是親上加親?”金鳳說。
“你不用再敷衍了,告訴我,你是不是離家出走?有什麼事情你告訴我,我會盡我的所有能力幫你。”秦文濤說,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自不量力,如果金鳳自己都解決不了,自己又如何能解決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