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阿媽，我們今天是來接妹妹的嗎？”十三四歲的少年問。
前兩天聽阿爸阿媽說，過兩天會有一個妹妹來家裏，以後就是家裏人了。
“阿爸，阿媽給你領一個妹妹回去好不好？”巴爾特蹲下身子，拍了拍旁邊兒子的肩膀，個子都到他肩膀了。
少年沒有回答，對即將到來的妹妹並不排斥，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心情有些雀躍。
饑荒持續了一年，各地財政困難，到處都有丟棄的孩子，還有一些是家裏的父母犧牲，然後成為了孤兒。
上麵決定與其一趟趟的物資送到南方去，還不如把他們接到內蒙來，讓內蒙的同胞們來選擇領養。
草原的兒女心胸廣闊，自然不會拒絕。每一個公社的領導帶著同胞們來接孩子，火車是今天到站，孩子們已經在車上待了好幾天了。
“待會兒每家出一個人來，跟著我去領孩子。”
大多是婦女跟著進去的，草原的男人有的麵相有點凶，自然也怕嚇到孩子，不如直接讓自家婆娘進去。
孩子們一聽說火車到站爭先恐後的下來，角落裏的小姑娘也不例外，跟著大部隊一起下車。
隻是小姑娘瘦弱，幾下就被人群擠倒了。手還被人踩了一腳，眼看著後麵的人就要踩上了她，來不及躲開，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對方用蒙語在自己耳朵邊說，小姑娘聽不懂，但覺得這個懷抱很有安全感，便緊緊的抱住女人的脖子不放手。
女人愣了一下，然後輕笑。
直到出去的時候，也把人緊緊的抱著，後麵還是帶著孩子們過來的同誌過來幫忙，小丫頭才鬆手。
即使鬆開手後，小姑娘的眼神也緊緊的盯著女人不放。
到這個這裏的孩子們，有一百多個，全都麵黃肌瘦的，穿著皺巴巴的衣服，頭發亂糟糟的。
牧區公社的領導念了領養的規則，其中一個要求是必須家裏有一頭奶牛。裏麵的孩子大多數都才一歲多，嚴重的營養不良。
牧民們心裏都明白，來之前有的家裏麵沒有奶牛的，都去換了一隻。
還有一個規則是孩子們自己選擇自己的父母，小的孩子就直接分配。
領導讓念到號數的孩子們走出來，去選擇自己的養母父。
陶莉的目光緊盯著小姑娘，小姑娘出來的時候摔倒了，走路跌跌撞撞的，像是因為營養不良導致的。
小姑娘心裏鼓足了勁兒，慢慢地走到了陶莉的麵前，然後抱住了陶莉的大腿。
陶莉激動得一把把小丫頭抱起來，高興得用不太熱練的漢語說“以後我就是你媽媽了，我們回家。”
小姑娘隻聽懂了“媽媽”兩個字，便緊緊的抱緊了陶莉。
她隻知道以後要在這裏生活了，在火車上的時候，保育員阿姨告訴過他們的。
等陶莉帶著小姑娘登記完信息後，便出去找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巴爾特遠遠的就看見了妻子抱著一個小姑娘出來，把套馬的繩子交給了兒子後，就急匆匆的跑過去迎接妻子和未曾謀麵的女兒。
巴特爾麵相不凶，稍微的偏向儒雅一樣，一米八幾的個子，隻是在草原上風吹日曬，比較黑罷了。
陶莉把小姑娘的東西交給丈夫，然後抱著小姑娘邊走邊說，“這是阿爸。”
小丫頭隻是盯著巴爾特看，並沒有應答，等巴爾特的目光落在了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才把臉埋進陶莉的脖子裏。
她現在唯一的安全感是陶莉。
陶莉麵對丈夫溫柔的笑了笑，解釋道“她膽子小，現在還不熟悉呢。”
“不著急。”
巴特爾嘿嘿的傻笑。
他有閨女了。
陶莉和巴爾特這次來接小姑娘，騎了兩匹馬，待會兒陶莉和小姑娘一匹，巴爾特和兒子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