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也常說:懲惡揚善,義不容辭麼!
重雪寢食難安,派了小廝去東街的口兒蹲點兒守著,讓一有消息就來稟告。那小廝帶了飯盒兒,一日三餐蹲在街頭瞧著那鋪子裏的響動,眼睛都不眨一下。隻見鋪子老板叫了全城三四家分店的資深木匠一起來研究,究竟這床是怎麼散架的。
重雪一聽小廝稟告,心髒咚咚的跳。暗自腹誹:要是被人發現那床是……她就不要再出門了,沒臉出門了!
重雪心下無限崩潰,偏生白九被宰相邀去了府中,一連兩日都沒回來,也沒人捎信兒,派人去尋也沒消息,隻說有事耽擱,讓她莫管。
急來急去,心裏越發煩躁起來,生出些懷疑:莫不是……白九殿下看上了宰相的千金?
前些日子是有人來旁敲側擊的要把宰相千金說給白九殿下,而且還委婉表達,若千金過來,便與她平起平坐,不會把她的正室之位完全撬走。
說到底,人家宰相家裏有權勢。
而且最要緊的,是宰相千金生得極美,該瘦的地方骨幹,該胖的地方豐滿,一雙手兒還巧的很,又細又嫩,實乃蛇兒最喜歡的手……
小桃進來,正看見重雪在暗暗拭淚,放下茶水過來安慰。
“夫人莫怕,小桃會保護你的,定與那鋪子老板鬥爭到底,你放心!”
重雪聞言,抬起頭來,眼睛更紅了,心頭壓著的那塊石頭上又加了一塊大石頭。
倒是那派去蹲點兒的小廝更加善解人意,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離職守,清晨才回來稟報情況。
“夫人放心,他們短時間內查不出來什麼,就算查出來,那也左右不過一點流言蜚語,夫人不必介懷,女子隻會愈加羨慕夫人您啊……”說完還哈哈的笑了幾聲,用做結尾。
“……”
好吧,她收回那善解人意的評價。
“床鋪子的事夫人放心交於我,倒是公子遲遲不歸,夫人不可不管,城裏誰人不知,宰相一直看重咱們家公子,早年就有意招公子入贅,千金更是年方十九還沒出閣,也是看上了咱們家公子……夫人不可不防啊。”
重雪一聽,越加不安了。原來不止她一個人這麼想啊,連下人都看出來了。
也顧不得那床鋪子的事了,風風火火的招了下人駕好轎子,就要往宰相府上趕。重雪剛上轎子,就聽下人道:“夫人夫人,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
重雪連忙撩開轎簾,正見前頭楊柳夾道的街道,冰雪一般的人影從綠意中走來,臉上,是冰一樣的冷……看起來不太高興。
重雪連忙下轎,走過去。
“相公,你怎地這些日子才回來。”有些幽怨。
“有事,耽擱了。”白九冷冷道。
重雪聽出他聲音裏的異常,暗暗有些受傷,瞧著白九的冷冷淡淡,更有些不平,追上去拉著他袖子追問:“是不是宰相大人留你,不讓你走?”
“是。”
果然。
“這幾天宰相千金陪著你,是不是。”
白九轉過頭來,有些不悅。
“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
重雪心頭一疼。難道他變心了?都說平淡的日子人心容易變,難道蛇心也會變麼。白九回屋子休息去了,卻發現床沒了,經過一番盤問,才知道了原委。
沒了床,白九一頭鑽進了客房裏,睡了。
客房床窄,白九睡覺時而恢複原身,一大卷繞在床上,尾巴時不時還搖一搖,根本沒有她的地兒了。是以,夜裏重雪與白九分房睡了。
這還是成婚後他們第一次分房。
越想越傷心,重雪暗暗擦眼淚,想著床鋪子的老板信誓旦旦就找出床散架的理由,越發心頭紛亂,於是打算天明天回娘家一趟,避避風頭,也氣氣白九殿下,讓他知道,要是對她不好,她也是會走的!哼,她也是有脾氣的!
這個念頭剛劃過,心都的底氣又有點不足起來,拍了拍臉,對自己道:
“重雪,要有點出息!”
於是,為了自己的出息,重雪天一亮就收拾了小包袱坐上轎子回了李家。李員外看見自家寶貝女兒回來,笑得合不攏嘴,裏裏外外收拾得幹幹淨淨,李夫人更是好吃好喝都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