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呆呆的望著高樓的那些燈光,隱隱約約間甚至可以看到窗口上時不時晃動的幾個人影,似乎是在做飯,也似乎是在玩樂,總之是很熱鬧。景黎對橘黃色燈光下的住宅心生向往,頭抵在窗口上恨不得讓車停下,隻想佇立在原地好好的眺望。
殷冷的車速並沒有因為窗外的世界有片刻的停留,景黎隻能走馬觀花般的迅速欣賞一眼迷離的夜景。
心中湧上一種淡淡的失落以及空虛,無法排解。景黎的手指在窗玻璃上無助的畫著圈圈,思緒飄飛間忍不住想起了景家爸媽以及妹妹景柔。
雖然她是景家長女,但她卻從來,甚至一刻都沒有享受過父母的疼愛。她有記憶以來,對於景家父母的記憶總是充斥著利益。好像他們的寵愛,他們的柔情,通通給了景柔,留給她的隻有冷冰冰的眼神,以及充滿利益的話。長這麼大,她卻從來沒有嚐試過親情的滋味。落寞的握緊手中慢慢變涼的牛奶,手上驀然間附上一隻寬厚而且溫暖的手。
景黎的心一瞬間被包裹了,眼神有些渴望的看著殷冷。殷冷留給她的隻有一個側臉,但盡管隻有一個側臉,那可見的上揚的嘴角,以及開車時專注溫情的眼神,都給了她莫大的溫暖。
景黎收回望向夜景的眼睛,癡癡的看著殷冷的側臉。可以說上帝是寵愛殷冷的,就算是一個側臉,也有著勾人心魄的剛毅冷峻。
殷冷的車在紅燈處緩緩停下,充滿笑意的眼睛看向景黎,“是不是被我迷住了,要不要親一個。”殷冷調笑著說道。景黎看向殷冷的目光一滯,呼吸有些微的紊亂,隨後腦袋微微偏了偏,對著殷冷骨骼分明的俊臉輕輕印上一吻。
“哈哈哈。”殷冷看著主動的景黎,爽朗的大笑出聲。
殷家大宅位居整個城市繁華卻又冷清的地帶,車剛剛在一片繁華中駛過,慢慢的道路兩旁又開始變得安靜,四周除了獨具一格的別墅群,再沒有任何閑雜人等以及都市璀璨的燈光。景黎看看陌生又熟悉的道路,目光瞟見前方偌大的宅子,才驚覺自己又被殷冷帶回了殷家大宅。
“為什麼不把我送回公寓?”景黎在副駕駛上糾結的不想下車,殷冷把車停好之後認真的看著景黎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了我就得當我的影子,我在哪你就得在哪。”
景黎聽著殷冷霸道的宣言,手拽著門把手更是不好意思下車了。“我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我也沒有住進你家的理由了。”
殷冷聽著景黎別扭的話,有些氣結,“誰說我要你是因為孩子的,即使沒有孩子,你也是我殷冷的女人,我正牌的老婆。”
景黎聽到殷冷第一次把孩子和她分開來說,心裏有些小感動,這也證實了她在殷冷心中有地位並不是因為孩子的存在。雖然解開了一個結,但景黎還是猶豫的說道:“你媽還不知道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殷冷聽著景黎小心翼翼試探的話,心中驀地一痛,自己是有多麼的不盡責,讓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特別冷靜的拍拍她的腦袋,殷冷說道:“昨天我就和媽說了,媽還著急的想要找你安慰安慰你,後來我說有我陪著她就夠了,媽才安安分分的呆在家中等你回家。”
“等你回家”四個字眼多麼溫暖,景黎承認,當她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中所有的心防通通卸下了,隻想趕快奔進殷家大宅看看說等她回家的人。
殷冷感受著景黎炙熱期待的目光,和景黎一起下車,然後牽著她的手向家走去。
景黎距離殷家的鐵門越來越近,腳步有了一些淩亂,抓著殷冷的手也開始冒冷汗。殷冷看著景黎特別緊張的神情,很是無奈的說道:“回自己家幹嘛那麼緊張。”
景黎被殷冷戳穿小心思,特別不好意思的反駁:“誰說我緊張了。”
殷冷朝著景黎笑笑不說話,兩人一起踏進家門。
上一次來到殷家是她被殷冷從荒島帶回,那時候殷母正好不在家,所以沒有正麵相對,但這一次,應該躲不過了把。景黎深深呼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
景黎和殷冷剛剛踏進家門,王嫂看到她立馬恭敬的彎腰行禮,“歡迎二少奶奶回家。”前幾個月景黎住在殷家,因為態度親切容易親近,所以王嫂對這個二少奶奶很是喜愛。景黎聽著王嫂對她的稱呼有些尷尬的點點頭,然後和殷冷一起換鞋走到客廳,聽到身後的樓梯傳來腳步聲時,景黎脊背瞬間僵硬。因為孩子沒有了,所以她不確定殷母是否還會一如既往的對她好。
景黎僵硬的轉過身,剛要抬頭和殷母對視,就被衝下樓梯的殷母抱在懷中。殷母看著景黎平坦的小腹,忍住心中的悲痛開始安慰景黎,“小景,你別傷心,寶寶沒有了我們繼續努力就好。”殷母摸著景黎的肚子,緬懷那逝去的小生命。
景黎有些驚訝殷母的反應,照她的理解,殷母應該會因為她的流產,然後把她趕出殷家,讓她和殷冷不再往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嗬護她,安慰她。
景黎有些傻傻的回抱著殷母,內心對殷母有了一種特別的親切感。一邊享受著殷母的疼愛一邊寬慰殷母,“伯母,別傷心了。就像你說的,以後還會有的。”殷母本還一心躺在景黎懷中安慰她,聽到景黎對她的稱呼,立馬抬起頭不滿的說道,“怎麼能叫伯母呢,叫媽。快叫一聲媽讓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