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眼中的笑意(1 / 2)

這裏,是整間咖啡廳裏采光最好的地方。大片大片的陽光帶著午後的慵懶溫暖,從偌大的落地窗外打進來。

這一方天地,本該沉浸在這四月的春光中的。隻是,脫口而出的情緒和痛入骨髓的不甘讓三人間的溫度驟降至零下。本來還算融洽的場麵,瞬間因為景柔的質問而支離破碎。

景黎靜靜地看著對麵白著一張臉的景柔。她站在陽光下,澄澈而溫暖的陽光將消瘦而悲慟的她安安靜靜地包裹在光暈裏,景黎甚至都能看到她身上淡淡的光環。

可是,此時的景柔卻跟“溫暖”兩字占不到半點關係。

那雙眼中,有太多複雜而陰暗的情緒。憤怒、不甘、哀怨,亦或是夾雜著太多恨意卻濃到化不開的愛。景柔所有的情緒都隻關乎於她眼神一直追逐的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是自己的丈夫。

無論是緣分,還是劫數,他們三個人之間永遠都隻像一場無法謝幕的鬧劇。感情中的兜兜轉轉,注定了劇中的人總有一個要受傷。

有幸,她不是被淘汰出局的那一個。

默默在心頭歎了口氣,景黎抿了抿嘴角,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人捏緊了手,搶先出聲。

“景柔,沒有為什麼。我愛的人隻有她。”

感情裏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心房深處所跳動的情愫是無法像市場交易一樣地等價交換。愛情不能用付出來衡量的,能夠衡量的東西叫做感動。

就像此時,即便殷冷所說的話是為了回應景柔的歇斯底裏,可他話裏的所有情感,以及那雙深邃黝黑的眼眸,永遠都隻是追隨著另一個女人。

感情的世界,沒有天平。

感受到殷冷那帶了溫度的視線,景黎緩緩轉頭,就那麼直直地跌進了那黑色的漩渦中,自此無法自拔。

冷酷如他,這樣煽情而動情的句子真是很難從他嘴裏蹦出來。即便知道他的心裏自始至終隻有她一人,可“聽到”與“明白”之間總是不同的,連那低沉醇厚的尾音都直直地撞向她的左心房。

她,果然很幸運。

而此時,被排斥在粉紅泡泡外圍的景柔,眼中的沉痛之色愈增。她始終像是一個局外人,自導自演,自說自話。

嗬,可悲的是,她似乎竟然能夠明白殷冷口中的情愫。

的確,她明白。她不就是嗎?沒有為什麼,從第一眼開始,便是劫難。自此,她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隻是,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而他卻一直追隨著別人。

不甘心,不甘心。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割舍,為的並不是他那一句回答。

景柔突然覺得好可笑,想著想著也真的就笑出了聲,“沒有為什麼?我那麼愛你,為了你什麼的都能付出,什麼都能放棄,而現在,你卻連個原因都給不了我。”

她說完後便斂了笑容,微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緊抿的嘴角帶著一抹說不出來的決絕,“殷冷,既然如此,那麼我求你,求你放過景家。權當……看在我為你付出這麼多的份兒上。”

這個世界上,沒有徹頭徹尾的傻子。景柔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明白,無論是這顆灼熱的心,還是這副如今已經殘缺了的身體,都永遠無法得到他的感情了。

既然得不到,那倒不如把握住眼前一些能夠得到的東西。

殷冷這個人,她可以不奢求了,該醒的夢卻是也該醒了。但是,景家,現在破敗而殘缺的景家,是她如今唯一可以依靠和仰仗的砝碼。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如今,更不能失去景家。

可是,她的柔情和懇求卻得不到一丁點的憐憫,那冰冷的聲線似是從地獄而來……

“不可能。”

她盯著那張薄唇,期待地看著它一張一合。沒錯,他說的,確實是,不可能。

得到答案的瞬間,景柔如被擊倒的布偶,瞬間抽取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跌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那雙飽含複雜情感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這是她傾盡全部身心去愛的男人啊。可是如今她又得到了什麼?她為了他連命都能豁上去,可他呢,別說是一絲柔情,即便是一分的憐憫都不肯施舍與她。

薄情如他,把她的心連根拔起。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這麼狠心?為什麼他不肯給她一丁點的柔情!

景柔失神地盯著他西裝上的袖扣,眼神渙散地呢喃著什麼,卻並不渴望得到那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