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秋風意盡
第十二章秋風意盡
涼風徐徐,吹著帷幔撩落搖曳,吹過黑白子交錯。
她靠在一旁,支著腦袋哢呲哢呲啃蘋果。那蘋果是新摘的,咬下去,清脆爽口。
另兩人盤膝對坐,魂已入局。
韓風執白,王楚執黑。白棋先發製人,步步為營;黑棋以靜製動,招招防的滴水不漏。
韓風淡笑著看一眼鎮定如初的王楚,忽的出手淩厲,欲製黑棋於死角。
王楚不慌不忙,棋子輕起輕落,以退為進。巧妙避開白棋主力,卻又半點讓黑棋碰不得。
白棋對黑棋的隻守不攻已無法忍耐,片刻之間傾巢而出,從四麵八方齊齊展開攻勢。
黑棋棄其弱小保住主力,一招一式化解白棋的圍攻。
“啪”的一聲黑棋落子,巋然不動;白棋寥落,主力已然分散。
最後一子落定,韓風從容的看著王楚,“王兄信不信我會殊死相搏?”
楚恒掃一眼黑白夾雜的棋盤,道:“自是相信”。隻是已成不了氣候。
一個果決豁達從容自若,一個麵沉如水平平淡淡,互相凝視著對方。
她深知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道理,懷著君子心腸,硬撐著餓得咕咕響的肚子一直沒有打擾二人。
棋局上一顆白一顆黑的她實在看不懂,再看二人清風明月不相擾的對視,便有點按捺不住,發牢騷的嚷道,“既然下完了,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在此後的時間裏,她一直專注於眼皮底下的菜,王楚一直專注於她的文化水平。
而韓風則一直默默的專注於他們的對話,並時不時莫測一笑,莫測的飲一杯酒。
文化水平是有時代鴻溝的,就比如如果將王楚這個滿腹經綸高談闊論又無恥厚顏的人放到千年以後,那他就是個白癡。
同樣的,她嘔心瀝血二十年寒窗苦讀,公式定律可以寫本書,在這裏卻無人理解。
很難想象她指著太陽對他說,楚國是圍著太陽轉的,那他肯定會說,你眼瞎嘛,明明是太陽圍著楚國轉。
這種東西很難解釋,最先挑火的人卻是王楚。
他饒有興趣的瞥著她,眼睛裏一絲狡黠,舊事重提,“子知真的不學無術?真的不會下棋?”
她啃著雞骨頭,腹誹故意找茬麼,耐著性子又陳述一遍,“我真的不學無術,不會下棋”。
他又問,“你真的不學無術?不會下棋?”
她覺得繼續下去,可能是一個無限循環的學術問題,她手裏的雞骨頭也得啃到天明。
便使勁想了想她的十八般武藝,找個古今一致的終止循環,“謙虛了,謙虛了,在下也不是不學無術,我會做個詩,吹個笛”。
他眼睛一亮,“那做個詩來聽聽?”她眼一偏,不經意掃到韓風執酒的手顫了顫,灑了些許濕了桌麵。
可能她會作詩是一個讓他震驚的事兒。
她放下雞骨頭,抿了口酒,醞釀著一種作詩的深沉情懷,直到深沉的不能再深沉了,做道:“今晚,月亮是彎的,彎的;今晚,風兒是涼的,涼的”。
王楚看著她,韓風也看著她,她看著雞骨頭。
半晌無言,估計是都沉浸在她詩裏美妙的意境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