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受困山胡
薔薇花開了,又落了。滿地的落芳,片片萎黃,她再也尋不到那人。
他真的走了,再也看不見了。這滿世界的瘡痍,她要怎麼去麵對?
惶然驚醒,隻餘滿身傷後的悲涼。
“你醒了”她慌忙轉頭,隻見蒙沙坐在一旁,正和顏相問。
她神思空蕩蕩,卻也記得韓風以死相護也沒能阻止她落入敵手。閉著眼睛,越想越是傷切,哀冷冷的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裏?”
馬車搖搖晃晃,蒙沙轉眼望了望天色,神色間頗有愧色,“雲城”,頓了頓,他複安慰道:“你的朋友們都很好,我們無意與公主為敵,發生……實在抱歉……”
她沒有說話,一切都太遲了,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雲城位於山胡與楚的交界地帶,她被囚禁在了一間極為寬敞精致的屋子裏。
屋前種著杜鵑花,含苞欲放。門外輕快的腳步聲伴著一個女子清越的聲音,“為什麼要我來看住她,三哥,我還要上戰場殺敵呢”。
另有一個流朗潤和的聲音道:“羅雅,不要鬧。這是父王的命令,看住她比上戰場有用”。
叫羅雅的少女像是有些不服氣,“你們就知道拿父王來壓我,哼”。
門外把守的山胡士兵齊齊參拜,“公主”,緊接著推門聲響,屋內射進來一縷金亮的陽光。
山胡與中原風俗大異,屋內各式用具都別具異域風情。她坐在四方齊腰的桌前,迎麵一位亮麗活潑的少女。
一條條珍珠綴起的發飾隱匿在她黑柔的秀發之間,金黃玫紅的山胡服飾襯得她英姿颯爽,青春活力。她搖了搖腕上的鈴鐺,雙手在桌前一撐,“你就是我二哥說的公主吧”。
她恬笑了下,臉色卻還是蒼白,“我不知你二哥口中的公主是誰,但我曾經卻是亡齊的公主,你叫羅雅是嗎?”
羅雅靈活的轉身繞了下,又將手支在她身側,“沒錯,我是叫羅雅,是山胡的公主。奉了三哥的命來看住你的”。
“哦”,她勾了勾唇邊的笑,“難道看住我會比上戰場有有意思?你們要和楚國打仗了是嗎?”
羅雅閃動著晶亮的眼睛,狡黠一笑,“不錯,我們等了很久了。是楚不信在先,就莫怪我們動武”。
羅雅看似天真無邪,實則玲瓏剔透,古靈精怪,故事講來頭頭是道。
戰爭的緣起,還是要怪罪在那山胡族神秘莫測的聖物上。當初,楚恒滅齊,一統破碎河山之時,山胡族應允不予幹涉,條件便是要那件聖物。
古往今來三百載,誰也不知道那聖物究竟花落誰家,百年前三國為了爭這聖物頭破血流,也沒掙出個所以然,楚恒更是沒法兒憑空摸出個聖物出來,便沒有理會。
山胡族在多次交涉未果之下惱羞成怒,大軍陳境,揚言要與楚決一死戰。
她在結瘴山,雖刻意回避外界的消息,但多少也能感覺到楚恒治理下的安定政治氣息。山胡冒然發兵,民心必然激憤,且楚兵強馬壯,雙方兵力懸殊,不知山胡握了幾成勝算膽敢殊死一搏。
她巧然而笑,挑眉道:“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確實不少,相信你們必有良策出奇製勝”。
她心有戚戚,到頭來,她還是牽掛他的,為他歡喜為他憂愁。
羅雅烏黑的眸子滴溜一閃,“所以,三哥會親自出馬將你綁來啊。子玉是二哥放在齊國的奸細,她說楚國君主對你百般寵愛,甚至不惜性命為你隻身而入齊國朝殿,我倒是很想看看,是你重要還是這天下重要,他愛你究竟到何程度”。
是她重要?還是天下重要?兩年前,就已明了,她冷笑,“你們想用我來威脅他,沒有用的”。
羅雅尖銳著目光,“你不是他,你怎麼知道?”
她溫靜著眼光淡淡道:“因為我知他甚深”。
一直以來,她都將山胡視為齊楚之間的局外者,沒想到都在苦心孤詣,暗中籌謀。山胡為的是一件不為人知的聖物,楚恒要的是萬裏河山。
齊楚聯姻,山胡恐其同心一氣,便處處尋機欲除掉她,掀起大浪。
她逃離楚宮時,那些不明來路的刺客便是山胡所派,她若死得不明不白,兩國必生嫌隙,戰亂隨之觸發。山胡大可抱臂而觀,坐收漁利。
但千算萬算算不過她福大命大,據說她三番兩次死裏逃生後,山胡二王子摩烈差點兒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