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三個小時的客車,中午,我到了老家。
對於我的到來,媽媽很是意外,從她的表情不難看出,“沒錢過年”隻是白建民一個人的說法。
媽媽病好後,許皓辰給了媽媽十萬塊錢,才幾個月的時間,錢不可能全部用完了,依著媽媽的性子,錢也不會到了白建民的手裏,頂多就是平時的零花錢會寬鬆一些。
其實,隻要白建民安分的過日子,不生幺蛾子,看我媽的麵子,我也不會太虧待了他,怎奈他自己放著好日子不過,偏處處滋生事端,他的如意算盤我太清楚,他無非就是想從我的身上撈點錢,用在白梓涵的身上。
這就是二婚家庭的弊端,各有各的小九九。
高一那年,爸爸過世後,媽媽一直和我相依過日子,高三下半年,媽媽才同意了白建民的婚事,我家和白建民家再往上數幾代是那種五服之外的兄弟,到了爸爸和白建民這一代,已經算不上是什麼輩分了,隻是大家都姓白而已。
白梓涵自媽媽和白建民結婚後,從未給過我好臉,我想著媽媽能有個人陪伴也不錯,也懶得與之計較。
我和白梓涵同在安宜市,我們也從未有過“姐妹”間的互動。我和何博銘在一起的時候,何博銘幫媽媽支付了換腎所需的全部費用,在媽媽質問錢的來源時,我把何博銘帶到了媽媽的病床前,那時何博銘算是第一次正式出現在我的家人麵前,那之後白梓涵同我聯係過兩次,這種太會拜高踩低的人,我有一萬種方法讓她打哪來的滾哪去。
媽媽和白建民住進了許皓辰買在我名下的房子,看著媽媽住的舒心,我心裏也暢快。
有媽媽在,白建民也很聰明,知道我顧忌媽媽,有些話也不會當著媽媽的麵說。
你不說,但是我要說。
我從包裏拿出一萬塊錢,遞給媽媽,“媽,過年該買什麼就買什麼,不要舍不得花錢。”
白建民眼見錢到不了他的手裏,還隻有一萬塊,自然不幹,他神色如常的開口:“過年要花很多錢的,要準備年貨,要走親戚,對了,今年是你們新婚第一年,也要招待你和小許。”
打太極,誰不會。
“算起來我今年第一年工作,姐姐已經工作好幾年了,姐姐給多少過節費,我是妹妹,我應該比她少給,或者給同樣的數額,不然太不尊重她。”我用牙咬著手指甲,漫不經心的說,然後我又把錢從媽媽手裏拿過來,“等姐姐回來再說吧,她給多少我給多少。”
“那能一樣嗎,她就是一個打工的,還沒有成家,你有小許。”白建民幹笑一聲。
媽媽把錢重新放進我的包裏,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拉著我的手,“那十萬塊錢還沒用完呢,媽現在住著這麼好的房子,吃的好,喝的好,全是托了你的福,等沒錢用了,媽媽再找你要。”
我鼻尖一陣酸澀,如果沒有白建民的話,我銀行卡裏有那麼多錢,我是不在乎給媽媽多少的,我偏就看不慣白建民父女倆處處算計的樣子。
我忍著心底的酸澀,輕勾唇角,“媽,我明天陪你去買衣服。”
白建民拉著臉狠抽了兩口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我的債主呢,還是那種千百萬巨債的債主。
事情會就此告一段落嗎,答案四個字,當然不會。
晚上,趁媽媽去廚房做飯,白建民開始找我談心了。我也不躲不閃,正好有些話我也不想媽媽聽到。
“沐瑤啊,你看你現在也過上好日子了,家裏什麼情況你也知道,你姐也沒有出息,家裏就指望著你了。”白建民開始跟我打感情牌。
有些話,我也想說開了,“叔叔,我沒有錢,就算有,也是許家的,跟咱家沒有一毛錢關係,皓辰給我們買了這個房子,讓你和我媽改善生活,人要懂得知足。你和我媽在一起,有我媽吃的喝的,就有你吃的喝的,我虧不了我媽,也少不了你的,前提是你和我媽兩個人要好好的過日子。”
我說的是兩個人好好過日子,言下之意,不要總想著從我手裏撈了錢去給別人,尤其是曾經處處刁難我的人。
白梓涵是你的女兒,可不是我什麼人。
“我和你媽一直很好。”白建民吸了一口煙,幹笑著搭話。
我淺笑,“我知道,所以我讓我媽留在了這裏,如果沒有叔叔對我媽的好,我完全可以把她接到安宜市生活的,我照顧她還更方便些。”
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都是全心為著自己的孩子,包括不惜一切代價從繼女身上撈錢貼補親生女兒。
隻是,這樣的父母心,讓我很是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