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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希麗雅很是尷尬,她應該提前告誡提問要有限度。轉頭看父親,精靈王的眼神卻望向祭司們。公主明白過來,頓時怒火中燒。
如果霍拉一怒之下把提問者頂個對穿或者在臉上留個蹄印,那祭司們的目的就達到了。如果霍拉忍氣吞聲,獨角獸在精靈心中的地位會下降。這種手段不能給神殿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好處,除了惡心一下公主,純粹是損人不利己。
霍拉一躍而起,驚人的彈跳力從階梯站上舞台,他麵對提問者說:“你會問你的朋友說‘我可以騎你嗎?’提問者麵滿尷尬。
霍拉放過了他,繞著舞台對觀眾說:“提亞們,我想你們還存在誤解。獨角獸並非會說話的野獸,我們也是智慧生物。獨角獸的母語是木族語,當然現在又多了提雅語。年長者們傳授禮儀和知識,父母教導戰鬥和生活。”
“我們有自己的神明,慈愛的智性神獸女王菈芮是獨角獸守護神。我們擁有自己的曆法和配套的三個節日,分別代表繁衍、神祇和生命,感謝你們的王者,仲夏夜之節成為第四個。”
“兩個種族最大的差異不是用幾隻腳著地或者進食使用餐具,而是對待自然和文明的取舍衡量。城市是精靈發展的基石,叢林則獨角獸不可舍棄的家園。同格局來說,獨角獸聯盟是嘉蘭諾德王室的附庸,但從肉體和精神來說,我們和你們是平等的的,這是神聖的盟約所契定。”
霍拉轉了一圈,回到提問者麵前:“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不可以,就如同獨角獸永遠不會踩在盟友身上一樣。”
先是沉寂,隨後掌聲漸漸響起,提問者滿麵羞愧地向霍拉道歉。
德魯希麗雅低聲問:“你自己想出來的?”相處半個月,她清楚獨角獸訥於口舌。
“不,爝焰法師的‘售後服務’,他猜到會有人這麼詰問,教了我這些話反擊。”
“原來如此。”精靈公主看見掛著死人臉的祭司們,不禁想到兩天後的神誕儀式。爝焰法師的智慧和力量一樣高深,來赴約應該沒有風險。神殿如果大規模的調動部隊,王室肯定能察覺,如果是小型的刺殺就可笑了,神殿有那種力量嗎?
“我們當然有!”
奧法西斯大主祭對跪倒在地的祭司長厲聲說道。此時的儀典大殿中,空蕩蕩的隻有他們兩個。大殿中央,有一座剛玉打造的三人高尼埃隆神像,儀典之主是一個麵容嚴肅的中年精靈,鼻梁挺拔,嘴唇很薄,配上尖細的雙眉看著就有“生人勿近”的感覺。尼埃隆左手持禮儀手杖,右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劍鍔鑲嵌了一枚碩大的輝夜光石。
從祭司長的視角看去,大主祭的冷硬表情簡直和儀典之主完全一樣。他帶著些疑惑和期待,問道:“那為何偉大的主不降下神力,直接捏死那隻惡龍?”
“精靈為神之仆,不是神為精靈之仆!將失敗歸咎於神,你的思想接近褻瀆了!”
祭司長猛一打顫,立刻低頭懺悔。奧法西斯放鬆了語氣:“我明白,龍和獨角獸的邪術讓你動搖了,對嗎?
祭司長不敢回答,額頭觸地,懺悔地更急切了。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凡人的思想總是容易受虛化表象所迷惑,這就是我主不肯輕易輕易賜予信徒神力的原因。神聖的秩序和儀軌應該是信徒以畢生努力維護,而非依賴神祇的力量強製實行。前者是我等艱苦卓絕的升華之路,後者是通往墮落之獄的荊棘大門。”
“但是,”奧法西斯語氣一轉,“虔誠的靈魂供奉於至上者眼前,我主仁慈地留下一條道路,隻有最熟稔儀軌和堅韌不拔的信徒才可以通過考驗,領受至上者的神力。
祭司長抬頭瞪大眼睛,他已經念誦儀軌戒典大半生,卻從來沒聽說過這回事。他顫聲問道:“我能領受至上者的考驗嗎?”
大主祭進一步誘導:“你?至上者為什麼要賜予你力量?你已經讓神殿蒙羞,讓戒律失去威嚴。”
祭司長悲痛地抽泣起來,半塌的鼻子發出不成調的哭聲。
奧法西斯沒有計較他的失態,看著他哭了好一會,幽幽地問道:“你願意為我主奉獻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