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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言喻的能量凝聚在龍爪間,隻有人類拳頭大的暗紅色光球,但逸散的每一點都讓人心驚肉跳。列薩托斯輕柔將光球捧起,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雖然這個孩子隻會存在幾十秒,卻必將綻放驚世的光彩,因為它是智慧的頂峰,奧術的結晶。
光球緩緩上升,帶著些微的不舍離開造物主的手心。它昂然大步,越飛越快,驕傲走向屬於自己的舞台。褪去黯淡的外表,彰顯華貴的本質,放射無可計量的光與熱。
奧法長歌如同盛放聖焰的火炬,塔身唱響悠長的韻律,托舉新生的太陽冉冉升起。光滿射穿雲層,射穿位麵,射穿尼埃隆冰冷建議的眼眸,照亮最深處的瘋狂與黑暗。
沒有精確的詞彙可以形容永恒熾陽與神罰之劍碰撞的那一刻,聲音和光彩到達極致,演繹成無聲的灰色詠歎調,唯有混沌。思維的大海落進一道炸雷,翻攪的念頭能把人逼瘋。到底過了一秒,還是一天?時間和空間的度量失去存在。
感覺過了許久許久,寧靜柔和的太陽緊身露出臉龐——真正的太陽。它謹慎瞧瞧四周,發現突然跳出來嗆行的家夥消失了,這才大搖大擺站出來,肆無忌憚把光扔在列薩托斯臉上。
金龍站在奧法長歌塔頂,臉上的安寧如啜飲下午茶,享受萬籟俱寂的平靜。
尼埃隆走了,這位喜歡投機的神祇終於折掉本錢。祂第一次如此接近成功,卻也喪失最後的機會。近期積攢的神力付諸東流,次神器長劍在持有者和永恒熾陽的雙重催逼下,碎成漫天流星。失去攻擊手段,又沒有餘力進入物質界,最後撤走的尼埃隆眼中是否存在悔恨和恐懼?
列薩托斯不知道,他也看不到。盡管巨龍又一橫一豎雙層眼瞼的保護,也花了好一陣渡過目盲期。睜開幹澀的雙眼,淚腺第一時間保護晶狀體,搞得他淚嘩嘩的。
他先看天空,極光和光柱早就沒了影子,隻有碧空如洗的藍天和呲牙咧嘴的太陽。強大的能量泯滅把雲層轟退千裏,一個圓形空洞出現在蒼穹屋脊上方。
再看地上,被時間跳躍的峰頂部分,下落的時候位置不正,讓奧法長歌產生了15度角的歪斜,還有憑空矮了50薩米,這修複起來要頭疼了。
極目眺望,原本藍白色的群峰齊齊曬個太陽浴,露出黑不溜秋的岩層。雪線下降了兩千薩米,今年山下的河水流量一定很充沛。如果把矮人扔到這,他們絕對不會承認這是恒古的雪峰,而會覺得是熔爐,山頂一點也不冷了,幹燥無比,焦黑的岩體散發著熱量,空氣疏密不同,光線折射率亂七八糟,景象都是扭曲的。
列薩托斯伸爪撫摸塔身,在摧山折嶽的衝擊下,它屹立不倒,僅留下些許裂紋,相信可以自己修複。這才是堅如磐石的可靠戰友。
說起戰友,好像還有一個,是什麼來著?留下遺言爆頭而亡的……章魚?
旁邊的地上有少許青黑色的邪燼,那是深獄煉魔的無頭屍被光照射後的遺留物。列薩托斯搖搖頭,這可不是他的戰友。僅僅簡單的動作,全身的鱗片下都滲出血液。金龍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不能倒,至少現在不行。列薩托斯把次元袋裏所有的治療藥劑囫圇吞下。揮動翅膀非碎成兩半不可,隻能用飛行術代替。
列薩托斯在群山間飛了半小時,好在色調一致的山體上,紅寶石的反光還是挺紮眼的。靈吸怪的魔鋼權杖卡在岩石縫裏,列薩托斯看著它,權杖尺寸就和巨龍的牙簽一樣。
爪子在石頭上點兩下,好像敲門。“出來,裝死的伎倆不要用第二次。”
哎呀呀,還真是一點情趣都不懂,我還指望看你會不會在我的墓碑上種花。伊拉督尼輕佻的語調傳進心靈,紅寶石閃起微光。
“你放心,真要有那一日,我一定給你天天拉屎施肥。”
紅寶石其實不是天然寶石,而是用星質絲線編製成的【星界蒔】,可以讓靈吸怪在肉體毀滅的情況下寄托靈魂。然後花費十天重新塑造身軀,星界蒔也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構造身體要好幾天呢,再說現在我可不敢出來,這比沙漠還熱,我往地上一躺,豈不是鐵板魷魚?
列薩托斯打個哆嗦,這笑話忒他娘的冷。“最後的機會,回奈瑟斯去。”
如果我說不呢?摧毀我的靈魂?
氣氛變得壓抑,列薩托斯和伊拉督尼對峙了好一會。“我允許你留下來。”
我該說謝嗎。
“但是!”列薩托斯低吼,“在薩拉弗我的意誌大於九獄之主的旨意!你必須服從我,否則你不會有滾蛋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