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城嘴角勾笑,秘書臉色的細微變化他看到了,相信金太龍也看到了,然而一切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一千萬是那位斷腿少爺的所有賠償和今天早上在府上給金老先生造成的損失,不知道金老爺滿意不,如果金老爺還有什麼意見的話隻管提出來,多少錢都我們都願意賠。還望金老爺大人有大量,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再為難一個小女孩了,就此一筆勾清你們和丁軒瑤的恩怨。”
如果時光倒回去幾十年,敢在他麵前如此囂張又不留情麵的人,他肯定是除之而後快,他能感覺到身邊這位年輕人對自己似乎有著極大的隱忍,可想對方也是將自己納入敵對陣營的,但是女兒似乎很信任他,如此一來,又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今天早上所發生的一切足以證明他和自己女兒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但他花了一天的時間,派了一組人去竟沒查出任何一點信息出來,這隻能說明這個男人的能力還不錯,將他的女兒隱藏得太好了。
“咳。”金太龍輕咳一聲,淡淡的說著“詹森先生,我想你大概誤會了,我今天來並不是來了什麼斷恩怨的,而且那個孩子跟我的關係已經不是任何人或事能阻斷得了的。”
“什麼意思?”什麼叫關係已經不是任何人或事能阻斷得了的?
“詹森不覺得丁軒瑤和金軒鋒,他們的名字很像嗎?”
林睿城忍不住好笑的搖搖頭,“沒覺得哪裏像。”
“他們不僅名字很像,連相貌也很像……”
“金老先生,您到底想說什麼?”林睿城微微有些煩躁的換了下腿的姿勢,一個他很不願想的事實正在努力的衝向他大腦。
“丁軒瑤是我的女兒。”
似有一根冰針極速的穿過他的大腦,讓他耳鳴目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雙他曾經透過下水溝防護欄看到的廝殺眼眸,到現在還要說出讓他痛徹心扉的話來。
一旁的洛克也是大震,但他看到主人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時,那股震驚生生的壓了下去,隻是複雜的思緒擾得他無力分析目前的形勢。
“金老爺,您還真是……”放於膝蓋上的拳頭再攥就要發出咯咯的聲響了,“你們金家在漫城也算是豪門望族,在外麵欠下風流債也是人之常情之事,但是,丁軒瑤可是有父親的,您這樣認女兒,您叫丁軒瑤的父親情何以堪。”
“我知道,軒瑤現在的父親是個叫丁大中的人,我也派人去啟城查過了。”金太龍拿了拿桌上的手機,就在林睿城進會客廳的前一分鍾,他才看到調查信息。“丁大中曾是啟城很有名的賽車手,十九年前,一場有目的的比賽讓他落下了終身殘疾,失意之時曾在海邊救下了一位孕婦,而當時,那位孕婦正是和我一起坐遊艇出海遊玩,最後遭遇到風暴的妻子,白雲。林先生可以出去打聽打聽,看看金某在十九年前是不是有一位很深愛的妻子叫白雲的……”
金太龍字字誅心,像一把打磨得閃著銀光的利刀,刀刀都劃在林睿城的痛楚神經上。回到漫城這麼多年了,從未與金太龍正麵碰過,他就是怕自己會忍不住一刀就這麼要了他的命,林家家破人亡豈是他一條爛命就可以相抵的。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瑤瑤就是他和白雲的女兒,這可真是破天荒的笑話啊。
“喝茶。”紛亂的心緒化於掌中,林睿城鬆開了拳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說了這麼多話,金太龍確實有些口渴,他慢慢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股帶著微苦的清香彌漫於喉間。
“正宗的明前茶。”金太龍感歎道。
或許是想起白雲,亦或許是這杯熟悉的茶水,因而十九年前所發生的一係列事都浮現在了腦海裏。漫城十虎將的命運轉變,金鑫的成立,白雲的突然離開,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部老電影,在他的腦海裏回放。
“這幾年我都很少走出來走動,想不到我們漫城還出了你這麼一位優秀的青年才俊。”金太龍看著林睿城,他烏黑的頭發裏夾雜著一束雪白的發絲垂於耳間,一雙他曾經很欣賞過的眼型微微眯起,散發著詭異不可測的目光,嘴角的微笑給人一種迷惑不實的氣息,這樣的人才,他的身邊也曾經有過,隻可惜……
“你很像我兄弟。”
林睿城臉色微僵,端茶的手一頓了一下,淺笑。“金老爺,如果瑤瑤真是你女兒,那我應該跟你差著一輩呢,怎麼可能像你兄弟。”
“哈哈……隻是有那麼一點點相貌像而已。”金太龍也察覺到自己多言了,是啊,如果則存還活著,也不比自己小幾歲,怎麼會如此年輕,如此邪魅呢,則存可是他們兄弟幾個當中,性子最溫潤的一個,當年則存被查出私吞公會的錢,按公會製度是要實施絞刑,所謂絞刑就是在特定的設備上勒脖子兩分鍾,活下來的幾率是少之又少,他這個掌舵人一方麵要顧忌幫眾,一方麵又要考慮畢竟兄弟一場,所以施行的那晚,他本來打算李代桃僵,反正則存的心思也不在爭權奪利上麵,不如送他們一家子出國,可曾想到,他走進林家,踏進他的臥室時,床上竟然趟著他的愛妻白雲,真是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