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兩方相持不下,想要贏,必須拉攏第三方,增加自身勢力。
道理我都懂。
可。
「你要我,招右相之子為駙馬?」我難以置信道,「皇叔,你可知,我心中已有了——」
「有了什麼都不重要。」齊王皺眉道,「你如今是李氏的掌舵人,皇族宗親都已被拽到了這艘船上,倘若船沉了,你以為淹死的隻是你一個人嗎?」
江山為盤,宗族為棋。
倘若滿盤皆輸,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很多事不如想象的那般簡單,不是我不怕死就夠的,因為一旦錯了,死得不止我一個人。
我陷入了兩難。
腦中意識被切割成了對立陣營,一方叫喊情愛,一方高呼謀權。
或許是看出我猶豫來,以齊王為首的叔伯兄弟,把不敢對世家施壓的手段,盡數用在了我身上。
逼得我公主府待不下去了,連夜逃進宮裏去避難。
趴在石桌上,我一杯一杯喝著酒,托腮看向滿月高懸。
視線朦朦朧朧,腦中思維停滯。
「皇姐。」
小皇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扭頭瞧見那半大不小的團子,懶懶一笑:「圓圓,過來。」
這名兒是我給他取的,隻有我這樣叫他。
小皇帝一怔,眼眶迅速潮紅:「……姐。」
省略了一個皇,不是君上臣下,而是血脈姐弟。
我有些醉了,又當著弟弟的麵,便不想再裝下去,隻趴在桌上,鬱悶地嘟囔:「怎麼辦啊圓圓?」
世家欺負弟弟,自家逼迫姐姐。
我們姐弟,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公主,卻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身不由己。
聽我絮絮叨叨說完後,小皇帝氣得臉更圓了:「姐,誰敢逼你,你就殺誰!」
「那怎麼行,」我苦笑,「再不滿,也是一族宗親,與我們利益綁定,你姐是失憶了,又不是瘋了,哪能隨隨便便殺人。
」
「我寧願你沒失憶,」小皇帝脫口而出,「發瘋也好過委屈!」
我腦子不甚清明,隻笑了一聲,捏了捏他白嫩的圓臉:「說得好像我以前瘋過似的。」
小皇帝握著我的手,咬著下唇道:「以前,他們不敢這樣對你,如今,是看你好了,不瘋了……」
小皇帝說完,沒再說下去,而是抬頭看向我。
月夜之下,明眸澈亮。
「姐,你為我,為江山,已犧牲過一次了。」
「這次,換我來。」
「為你,為江山,要發瘋要殺人,朕也可以。」
10
酗酒不可取。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不但想不起昨夜記憶,而且頭疼欲裂。
接連灌了兩大碗解酒湯,正打算要第三碗時,內侍匆匆跑進來。
「公主,崔公子被壓在了崔氏祠堂受罰,眼見快被打死了!」
哐當。
玉碗跌落,摔得粉碎。
崔氏的祠堂在國公府中,我趕到時,正看見崔國公高舉皮鞭,狠狠抽在崔憬之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