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滾到地上翻了幾個圈,又立即跪好,屁股撅得老高,嘴上連連說著:「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狗奴才,這種事也要來向朕稟報嗎!」
內侍嘴裏一個勁兒地求饒,眼神頻頻看向韓貴妃,想讓韓貴妃幫忙求求情。
可韓貴妃隻忙著給我穿衣服,一個眼神也沒遞給他。
我心裏嗤笑,這個內侍平日裏沒少幫她做髒事兒。
可就出了這麼一點小事,她都不肯幫自己人求求情。
既然如此,那我當然也不會饒恕他。
3
我記得這個內侍。
母後死後,父皇把我遷去了慎思殿。
當時,這個內侍奉韓貴妃的旨意來給我送過幾回布匹衣物。
衣物都是時興的款式,外麵看起來華貴無雙。
她是在向眾人展示,皇後母子不過是她的手下敗將。
從今往後,大皇子也必須在她手底下討生活了。
可在父皇看來,他最鍾愛的韓貴妃就是天大的善人。
皇後活著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韓貴妃。
可皇後死後,韓貴妃不計前嫌。
還能待皇後所出的大皇子如親兒子一般。
他的貴妃,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那些外表華麗的衣物,內裏卻是粗布纖麻,穿在身上如針紮一般痛癢。
不僅如此,很多衣物裏還藏有指甲長的細針。
我曾經熬了一整夜,在一件衣服上挑出了足足ŧùẗü八十六根細針。
以過往的經驗,我知道父皇不會理會這些事。
更何況,韓貴妃敢這麼做,也是想好了萬全之策。
所以,我也隻是忍氣吞聲,沒有穿這些衣服。
可就算這樣,我還是被父皇說成是白眼狼,目無尊長。
養心殿內,父皇氣得直接把茶杯甩到我身上。
眼中盡是嫌惡。
「沒心肝的東西,蕓兒好意給你準備過冬衣物,你卻連穿都不穿。」
「你在宴會上穿著破了洞的舊衣服給朕難堪,讓天下人以為朕苛待了你。」
父皇氣得指著我怒罵:「豎子,豎子!」
我跪在地上不發一言,任由鮮血從額頭流下。
韓貴妃站在一邊給父皇順氣,嘴裏說著息怒。
「皇上消消氣,珺兒不是有意的,定然是臣妾疏忽,給珺兒做的衣物不合身了……」
韓貴妃還沒說完,就被父皇打斷:「什麼不合身,這逆子就是與朕作對!」
那天,養心殿外下了很大的雨,父皇罵著不解氣,又朝我胸口狠狠踹了一腳。
我被踹得喉嚨腥甜,壓著不敢吐出來,咬牙咽了進去。
「逆子,給朕滾去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慎思殿!」
走出養心殿時,荀玨穿著一身墨色鬥篷,玉冠英拔,正要進去給父皇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