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誨與人鬥上了。
安重誨是什麼人?第一眼看這名字還以為是清朝太監安德海安公公呢.這個人可不是太監啊,是一個如假包換五大三粗上過戰場砍過腦袋小弟弟還在的正宗男人。
安重誨自幼跟著唐明宗李嗣源南征北戰.而且驍勇善戰,頗得明宗賞識.這還不算,他還有一個了不起的優點.安重誨識字,有些文化.
別小看這一點,有了這一點,那天下比他會打仗的沒他會識字,比他會識字的沒他會打仗。
安重誨驕傲!天底下誰像我這樣文武雙全。而且天底下,又誰像我這樣,權傾滿朝!你要知道,皇上的文件都是我念給他聽的。我把鹿念成馬,皇上不會反對,他就會認為是馬。咱們皇上李嗣源不識字,但是沒關係,皇上信任我,我可以成為皇上的眼,幫他看天下,我可以成為皇上的嘴,幫他罵天下,我的工作很重,因為天下很多人欠罵。
任圜就是這麼一個欠罵的人。安重誨實在看不順眼這個家夥:此人仗著多讀兩本書,沒事就在朝上談古論今,縱論國事,說的連我都插不上嘴,更可恨的,皇上還挺相信他的。
安重誨不能容任圜.我們安重誨可以容文人,也可以容武將,但是你如果能文能武,那就不行了.那可是我安重誨的獨一無二的長處,別人怎麼能怎麼敢來與他爭輝?
安重誨不爽任圜,而任圜更是鄙視安重誨:安重誨,你神氣什麼,不就是皇上信任你嘛,你在上麵搖頭晃腦的念奏章,感覺不錯吧。我在下麵可要笑死了,一篇奏章,不過百來字,你還時不時念錯字。我是給你留著麵子沒給你點破。
這兩個人在朝中鬥的不可開交,可隻有一人心裏有數,心中樂開了花。
李嗣源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當日他將任圜從四川調到京城,升為宰相,就是為了製衡一下那個給自己讀奏章的安重誨,免得安重誨給自己亂念。
這兩人,不過是李嗣源的鬥雞,他們鬥的越歡,李嗣越是淡定,越是高興。
可是,兩個人鬥著鬥著,最後連李嗣源都覺得控製不住了。
因為一件事,他們的鬥爭開始趨於白熱化,趨於明槍實彈。
什麼事?
孔謙死了!
孔謙是誰,關我們任安之爭有什麼事?
慢慢看,孔謙正是我們的點題之人,執著帝也!
孔謙官吏出身.開始是一個孔目.就是寫寫文書,算算帳之類的。可到了後來,他的帳算大發了,投到了李存勖的手下,成為李存勖大軍糧草總調度。當年李存勖與後梁爭天下,相拒十餘多年,大大小小百餘戰,所有後勤供應,全是孔謙一力調度。
兵馬未動,糧食先行。李存勖得天下,孔謙的功勞可是不小啊。史書就記載:成莊宗之業者,謙之力為多。後麵還有一句:然民亦不勝其苦也。那自然是調度糧草時,有一時應付不來的,隻好動一下群眾的糧袋,搶一搶群眾的錢財了。
可不管怎麼說,自己的老大李存勖勝利了,當上了皇帝。那就不叫搶,而是征了。
這下,革命成功了,我們孔謙的事業成功了沒?
孔謙鬱悶,他有些不滿,他覺得自己的事業談不上成功,在李存勖沒當皇帝前,他就開始盤算著自己以後的職業前景,論專業,論功名,自己以後怎麼著也能撈個稅務局局長當當吧。
可是,老板李存勖太不厚道了,當了皇帝,就忘記當年誰給他運糧草了,對他的工作問題不聞不問,將此事丟給了郭崇韜。
好吧,那就問問二老板看。二老板一句話就打發了他:你出身太卑微,不能提得太快。你先當個副手吧。郭崇韜起用李存勖以前的秘書張憲當了稅務局長,然後,讓孔謙當了個副的。
一正一副,差天上去了!孔謙想罵人,什麼出身卑微,我雖然是官吏出身,但好壞也是有專業技能的人。你們能,多半大字不識。現在你們得了天下,就把我給忘了,早知道這樣,當年就該餓死你們這幫忘恩負義的。
孔謙心裏罵完人,還是得堆起笑臉,為他的轉正想辦法。苦思良久,他想到了一個好計,他跑去對郭崇韜說:鄴城,北方都城也,需要重要的人鎮守.非張憲不可.
好一個下屬啊,盡為上司著想了.孔謙想的很美.張憲走了,這個稅務局正局長的位置是我的了吧.
可郭崇韜更絕!郭崇韜說:你說的對,那就讓張憲鎮守鄴城.孔謙大喜.抬頭問:那租庸使這個官職呢?郭崇韜思索半刻,然後道:讓宰相豆盧革兼了這個職務吧.
我們的孔方兄孔謙氣得差點當場吐血.好不容易走了張憲,又來了個豆盧革,難道我天生是個做副手,當二奶的命嗎?
當然,但一兩次打擊是打不垮我們孔堅強的.
孔謙又有辦法了.他開始每天想辦法找豆盧革的過錯,挑豆盧革的漏,隻要把豆盧革搞下去,這個位置自然是他的了。有這種精神,我們相信孔副局長是有可能從雞蛋裏都可以挑出骨頭來,更何況豆盧革本身是個臭雞蛋。